第一卷 第4章

“知道了。樱井你先走,如果组员不齐,你的朋友也很难办吧?茅森由我来说服。”

  开什么玩笑,这话简直是对我宣战。

  樱井微微点头后迈开脚步,我目送她的背影离开,然后低声说:

  “你打算怎么说服?”

  “嗯?”

  “怎么说服我?”

  “先来谈谈吧。”

  看着他沉着的样子,我愈发急躁,声音也因这一感情扬起。

  “没什么可说的吧,你觉得推轮椅能爬上这条坡道吗?”

  “正因为上不来,才到下面去见他吧。”

  “就算是这样,说到底在这儿见绵贯君是要干什么?”

  “在拜望会上一起走啊,然后尝尝全世界最好吃的杯面。”

  “傻不傻啊?”

  “或许是挺傻。”

  坂口笑了。

  樱井怯懦地低头越走越远,坂口依然看着她的背影。

  “我是觉得他至少该和我说一声嘛,还有更多可准备的,说不定能让你完全注意不到。以绵贯来说这做法相当傻,但人偶尔也会想做一回傻事吧。”

  这算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

  “这是我的错?”

  绵贯这么做,理由是拜望会的路线选择制吗。

  但坂口摇头。

  “理由有很多吧。但既然绵贯想这么做,我会支持他。”

  “什么都不准备,怎么可能靠轮椅走完拜望会。”

  “那是绵贯能决定的事,他远比你了解自己的身体。”

  “但在学校的活动上,不能让他做危险的事。”

  “和他有什么关系。他有他的价值观,不将那种价值观不由分说地否定,不就是你追求的平等吗。”

  “你这说法,太卑鄙了。”

  单纯谈论理想很简单。如果绵贯——靠轮椅生活的绵贯有什么任性的想法,当然最好都能实现。但现实没那么简单。如果他在漆黑的夜路上遇到什么事故,会变成整个学校的责任。

  “如果绵贯君想参加拜望会,我一样会帮忙。”

  充分考虑好安全因素,为他能顺利走完全程做好准备。

  “他就是不喜欢的就是这个吧。被人把任性的内容强加在自己身上。”

  “帮忙算是任性?”

  “不是的。该怎么说呢,就是不能让周围擅自认定绵贯任性的内容。他不喜欢,所以要主动表达出自己的任性。”

  我咬紧臼齿,因为心里理解了坂口的意思。

  过去我想升上制道院,一定也是相同的理由。被人拿保护弱者为名义,用温热粗钝的刀刃刺伤,实在是痛苦。所以我才会寻找自己选择的道路,无论这条道路有多么辛苦。

  为支援绵贯分出一组人,再专门派一名老师跟着他。如果看到绵贯处在这样的景象正中央,我一定会同情他,并且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幸福。相反,在脑海中想象他和八重樫两人沿夜路前进的模样,便纯粹觉得烦躁,想去逼问他们:你们这么任性,知不知道会给周围带来多大麻烦?但同时又有一点羡慕。如果抛开一切前提,那副景象一定是美好的。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向老师报告。不能对危险的事置之不理。”

  “我明白,不过现在还早。只是一个学生脱离正规路线而已,我们去找到她,带到正规路线上就好。”

  “不。还有绵贯君在,应该让老师开车来接。”

  “真的吗?”

  坂口一动不动地盯着我。

  正面朝他看去,我便发现。坂口表面上柔和地微笑,实际并非如此。他眼神严肃,拳头紧紧握着。

  “你真的认为那是为了绵贯好?”

  “我的想法与这无关。”

  我知道正确的答案,那么只要遵从就好,哪怕抛开自己的感情不管。

  在坂口稚气的面容上,纯真的眼神死死盯着我。

  “或许,我们的意见无论如何都合不来。”

  “是吧。”

  “所以求你了,唯独今天晚上可以让我任性一下吗?”

  我其实很想点头。

  这次拜望会期间,我自己也忽然想走到钵伏山的瞭望台去。而且,这还是坂口第一次对我说出“求你了”。但是不行。

  “做不到。我不能改变自己的做法。”

  对于眼中错误的事,我无法点头。

  ——所以,你来说服我吧。

  我暗自宣告。毕竟这是他说出口的话。其实,我真的希望他能把我说服,但恐怕很难。正常来想,这次争论中正确的是我。没有什么比学校活动中的安全更重要。

  坂口盯着我看了很长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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