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坂口孝文
分解巧克力盒时,我会用尺子和美工刀。
用尺子抵住刀刃,以画线的感觉轻轻用力划下两三次。
这种“清扫员”的工作已经重复过很多次。作为一个微不足道的专家,只要是常见的零食纸盒,我便能知道在什么位置如何切割能够分解成理想的形状。靠这一技术,我多少能拿到些零食做报酬。
现在,我是十八名清扫员的代表。这说法听起来不错,但说白了就是我最会干杂活。
把垃圾带出学校的方法很简单。首先准备一本书,最好有精装的硬皮封面。如果是零食包装就切割平整,用容易撕下的双面胶粘在封面或封面内侧,然后在外面包上书皮。
除了精装书自带的纸质书皮,我还买了布制和皮革制的书套,用于不同的情况。如果只用纸质书皮手感不对,便再多套一层厚书套。比如巧克力盒里常见的那种塑料盘,只要仔细铺平放进去,手摸起来也不会发现。
制作这种“特制书”,便是我的工作。之后把书分发给同行,让他们一点点带出去。目前,这一方法很顺利。
但茅森拜托的电池没法粘到封面上。考虑用过其他方法把电池带出学校,最后还是选了更有效率的做法。
每周她一定会拜托我处理电池。我回收快用完的电池,分发给同行。他们收下电池,换到自己房间备品的手电筒中。而原本那些手电筒里几乎没用过的电池,则经通过我送到茅森手上。这样一来也省去了她把新电池带进宿舍的麻烦。
话虽如此,这个方法能用的次数有限。
“真想再多些同伴啊。”
于是我找绵贯商量。那时是六月末闷热的夜里,我正在课桌上拿美工刀处理杏仁巧克力盒。
绵贯横躺在床上,少见地读着课本,估计是在准备就快到来的期末考试吧。他翻着书说:
“扩大事业规模这件事,你不是计划慢慢来吗?”
“并不急,基本方针没有变化。”
按我的打算,最终想把白雨舍的半数——超过七十名学生——变成同行。只要能增加人数,还打算涉足清扫业以外的领域。但要拉人入伙,高年级时再做更容易吧。我没打算在初中时急于行动,只是现在想有效率地处理电池。
绵贯似乎对给清扫员增员提不起兴趣。
“今年已经很难了,有希望的人都拉进来了。”
“现在还只是在白雨,而且都是同年级的或者新生。”
“你是说把目标换成高年级学生?”
“或者说,其他宿舍。”
“我还以为,你只是想在白雨搞互助会呢。”
“原本是这样。”
老实说,我不在乎是不是清扫业,得到零食做报酬也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们拥有自己建立的集团。在关键时刻可以互相协助、不分上下立场的集团。
从历史上来看,同行组成的团体拥有力量。因为利害一致,所以能够团结。学生们的立场由所属的宿舍决定——学校里这条不成文的规矩令人不快,于是我想建立与其对抗的团体。所以无所谓职种如何,团体间的联系才是目的,工作内容不过是手段。需求足够多,又能让很多人逐渐参与进来的工作,我能想到的也只有清扫业。
如果能在白雨舍组织起七十人的集团,那个集团就能有发言权,甚至决定这个宿舍整体的意见。而且在我看来,白雨在所有宿舍中最强。人数多是个明显的优势,这里的住宿生占制道院全体的三成以上。
比如在茅森执着的学生会选举中,只要联手就能获得三成选票的组织具有压倒性力量。就连红玉或是青月,只要得到清扫员组织的协助,就能胜过紫云。换句话说,光是统一白雨的意见,便能打破目前由宿舍带来的上下关系。
我把美工刀放回抽屉,又拿起双面胶继续说:
“不过呢,如果那个互助会能扩张到其他宿舍就更好了。比如说光是白雨和黑花联手,就能超过制道院的半数。”
据我所知,黑白组里没有出过学生会会长。但只要白雨和黑花团结,连那也不是难事。
绵贯不感兴趣地哼了一声。
“想干随你便。原本发展清扫业就是你推进的吧?”
“现在立场已经不一样了。”
到去年秋天为止,我的成绩还在学年首席,周围都预想我会在初中时期进入紫红组,所以当时很容易得到同伴。但现在我的成绩已经不在前十名之内。
绵贯眼睛扫着课本,简短回答:
“那你就准备期末考试啊,只要拿回首席的位置就恢复原样了。”
“我在准备,你知道的吧。”
平时无论预习还是复习,我都比绵贯更认真。
“你的问题不在于学习时间长短吧?”
这话又让我想起烦心事。
我停下正在量双面胶长度的手。
“那边我也在准备。”
毕竟很了不起地和茅森说过,也只好这么办了。
为了集中精力准备期末考试,我有必须解决的问题。
*
在教室办公室隔壁,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