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章

sp; 我说道,然后慎重地画线,描点。

  “他已经不和我玩了,你去下套嘛。”

  绵贯画线就像写下毫无差错的答案,下笔声令人心情愉快。

  “我没有东西可赌。”

  “十有八九不会输啦,我来教你。”

  “我学东西没那么灵性吧?”

  “也不笨。虽然中途就腻味是个坏习惯,但只要态度认真基本不会输。”

  “不管怎么说,我可不去和人玩这个,我要靠别的事做生意。”

  我不怎么喜欢和人赌,理由当然不是制道院的限制,单纯是不合性子。我会选更适合自己的方法。

  钱也好,巧克力也好,只要流通就会出现各种服务。有情报商掌握谁存了多少零食;也有银行柜员保管零食,有时还提供出借业务。而我则频繁经营清扫业,也就是收下零食的空盒等等进行处分,抹除违反校规的证据。

  说起来,这也算游戏的一种。每天在宿舍的生活太过乏味,于是想享受违反学校规定的刺激感。

  “你不去找茅森吗?”

  绵贯说。

  “你是说一起靠零食的流通赚巧克力?”

  我反问。

  “没错。”

  “为什么是她啊?”

  “那还用问,因为她是紫红组的。”

  紫红组的学生有比较宽敞的单人间,对个人物品的检查也没那么严格。如果找一个紫红组的人合作,能做的事情的确会增加吧,但我不认为茅森会参与这种事。

  “信不过她吧,态度太认真了。”

  “但和你关系不错。”

  “只不过同样参加了委员会而已。”

  我在纸上画下线和点,把笔交给绵贯。

  他盯着纸说:

  “但之后要开始一起做拜望会的运营委员吧?”

  秋天,学校有一项名叫拜望会的活动,这次的运营委员在昨天决定了。

  是啊,我说着叹了口气。

  “所以呢?”

  “你会特地去做那种事,总觉得奇怪。”

  “没什么,只不过想留下回忆。”

  “什么样的?”

  “嗯?”

  “你想留下什么样的回忆?”

  我没能找到合适的回答,只好歪头糊弄过去。

  见此,绵贯不再继续追问。

  *

  拜望会是自战前延续至今的制道院活动之一。

  时间在每年八月十五的夜里。学生们午后离开制道院,朝海前进走上长达三十公里。虽然期间穿插休息,但那段坡道很多的路程要花八个小时,全走完时天已经黑透了。

  拜望会的终点是一座海拔约二百五十米的小山,名叫钵伏山。山上有面朝大海的瞭望台,视野开阔,晴天时能望见漂亮的月亮。我们会一边仰望着照亮海面的月色,一边吸着杯面。杯面倒没有安排在日程表里,但传统一向如此,学校也不会责备。

  只要没有理由,每个学生必须参加拜望会,但不需要一直走到海边。走过全程七成左右的位置便是历年采用的住宿设施,只要到达那里就允许掉队。路程还剩三成,这说法明显是个圈套,走完剩下三成距离的学生还要从同样的路返回住宿处。而且在目的地的瞭望台跟前有三百级的漫长石阶,要反复激励已经筋疲力尽的身体才爬得上去。

  但意外的是,这一活动很受学生欢迎。

  只要是进入制道院的新生,一定会从前辈那儿听说这样一句话:

  ——在拜望会吃到的杯面,可是全世界最好吃的。

  哪有这种傻事,我心想。

  在制道院的生活的确与垃圾食品无缘,所以很稀奇,而且长距离步行后肚子自然会饿。但区区杯面而已,味道能有多大变化。

  去年的拜望会,我走完全程到了瞭望台。

  原因有一半是想看看全世界最好吃的杯面到底如何。

  吸了第一口面,我禁不住笑了。

  ——和平时没区别。

  好吃是好吃,但算不上最好吃。

  尽管如此,我还是会对今年进来的新生们这样说吧。

  ——在拜望会吃到的杯面,可是全世界最好吃的。

  这不是骗人,也不是虚张声势,拜望会就是这样的活动。以全世界最好吃的杯面为借口,坚持走过毫无意义的三十公里。

  制道院称为传统的东西中,有大半让我难以适应。就连对拜望会也有无法理解之处,但我大体上喜欢这个活动。犯傻的心情还不错。

  ——所以我去当运营委员了呀。

  如果能这么回答绵贯,真不知道心里会有多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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