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 但我没打算让对话结束。
“为什么坂口君的成绩下滑了,你知道吗?”
闻此,绵贯——准确来说是推动他轮椅的女生停下脚步。绵贯抬头看着她说:
“抱歉了,今天到这里就好。”
女生再次点头,独自朝宿舍走去。
我靠近轮椅,小声问:
“是恋人吗?”
绵贯露出自嘲般的笑容。
“在制道院,禁止学生恋爱。”
“准确说,是不纯洁的异性交际。”
“我倒是不知道哪里不纯洁。至少对我来说遗憾的是,我和她性别不同。”
“所以呢?”
“腿动不了很麻烦,但也有一点好事,可以把这当作放学后和她待在一起的借口。”
“那真是太好了。”
话说出口,我就开始担心听起来会不会显得讽刺。尽管是自掘坟墓,但我还是感到动摇,说出没必要的问题。
“她是八重樫同学?”
八重樫朋美。被我抢走红玉舍名额的同学。
绵贯似乎有点吃惊。
“你知道啊?”
“因为她的眼睛也是绿色的。”
我没说谎,这的确是在意她的理由之一,但更重要的理由——宿舍的事我没有提及。
绵贯朝这边点头表示理解,然后回到刚才的话题。
“坂口成绩的事,你了解吗?”
“不了解,是跟不上课堂的内容?”
“不对。”绵贯似乎有些恼怒。“他抵制考试里的一门科目。”
抵制。我没头没脑地重复。
绵贯加快语速说:
“恐怕是考试时交了白卷,不然他怎么可能考零分?那个蠢货固执得要命。”
“为什么要那么做?”
“我哪知道,这更要问他本人去了。”
在我不了解的某件事上,绵贯正变得情绪化。为什么?关于坂口的成绩,有什么理由让绵贯非要感到烦躁不可?他猛地转动轮椅的轮子,把操场的土轧得沙沙作响,越来越远。
而我则意识到自己内心卷起风浪。
——白卷?
开什么玩笑。你知道我为了赢过他花了多少时间吗?
*
绵贯说的恐怕是事实吧。观察过坂口孝文上课时的样子,我就很清楚地明白了一些事。
唯独历史课上,他不会动笔,连课本都不翻开,只是一动不动地坐直。我想知道其中的理由。
五月的一天,轮到我和他两人负责处理借还书。
老实说,我有点紧张,因为对我来说坂口孝文是最无法理解的同学。
黄金周之后过了一周左右的那天,到图书馆的学生不多。坂口一脸认真地坐在工作岗位上,但不久后半边脸趴在柜台发出鼻息声。睡着后,他那原本就有点稚气的面容就显得更加稚气。
我花了点时间整理来自学生们对图书馆的请求——大半是希望买什么书——但原本数量就不多,很快便没事可做。在闭馆之前又不能离开柜台,于是我开始心不在焉地望着坂口。
看着他悠闲的睡相,我总觉得火大,于是忽然想,在那个柔软的脸颊上涂鸦怎么样呢。感觉这个主意非常棒。
可是,到底要写什么?笨蛋,不太文雅。矮子?他比我个子矮,但也只是稍低于平均值。而且取笑别人的身体特征可不好。尽管犹豫,我还是从柜台的笔筒里拿起记号笔,探过身去。听他微微哼了一声,我肩膀猛然一跳,小声叫他“坂口君?”,但没有反应。看来还在睡。
我没仔细考虑,把脑子里出现的话原样写在他脸上。
——为什么。
为什么,考试要交白卷?为什么,要主动做图书委员?为什么,对我不避讳也不讨厌,甚至看不出对我有什么在意?
嗯嗯——他轻哼一声,用小臂蹭了蹭脸颊,估计是被记号笔弄痒了。我慌忙把笔放回笔筒。很快坂口便坐起身子。露馅了?我心里忐忑不安,自己怎么会做这么幼稚的事情。
我假装平静,叫起他的名字。
“坂口君。”
他回答“什么事?”时的声音比平常更清澈悦耳,但那张脸上的“为什么”让人想笑。
发现涂鸦的时候,他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呢?我依然忐忑不安。
闭馆后,我们顺其自然地开始一同整理书架。
来到管理小说的房间后,坂口抽出一本书,环视四周。他手里的书应该放到书架的最上层。
“给我,我来放。”
我不由得脱口而出。虽然不是说错了什么,但还是多斟酌一下措辞比较好吧。虽然听起来很蠢,但主动帮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