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翠绿色的眼珠闪烁着兴致盎然的光芒。
如果珠子在这里,一定会喃喃地说「跟他一模一样」。
黑手党的代打TERIKO的眼神和戻桥东弥很像。
两人年龄相去不远,再怎么高估她的年纪,顶多也是二十多岁。她似乎也经历过相当程度的战斗。虽然属于不同类型,但是她和东弥同样是赌徒。在这座赌场中,像他们这样能称得上真正赌者的,也不过寥寥数人而已。
只是不知道她是不是也跟东弥一样,是属于连自己的性命都能抛弃的异端。
「看你的表情,大概是赢了。」
「托你的福。才赌了几次,就赚回不少之前输掉的了。赌优胜马的战法很有效。」
东弥边回答边坐在她旁边。
TERIKO说的「玩二十一点的四号桌,戴毛线帽的年轻男子」既不是暗号,也不是线索,只是传达一项事实。
那名青年在诈赌。
不,严格来说他并没有作弊。戴毛线帽的男子所做的,是称作「算牌」的战略。
「在这座赌场,洗牌是由荷官直接进行,发完的牌不会归回原位,而是放置在弃牌托盘上。在自动化普及的时代,算是相当罕见的。」
一般来说,在赌场进行二十一点游戏时会使用几副牌,在洗牌之后放入称作「Shoe」的塑料容器中,然后由荷官从里面发牌。
二十一点这项游戏,是由庄家与玩家较量何者能够凑到最接近二十一点的牌。每一次会消费掉几张扑克牌。
这意味着什么?
那就是可以凭数学来判断有利或不利。
譬如自己拿到K的时候,Shoe(牌盒)的所有牌当中就会少掉一张花牌,接下来拿到K的几率也会稍微变低。利用这样的偏差,在胜算高的情况就多下注,在输掉的可能性高的时候就选择投降。
然而理论虽然简单,要计算却相当困难。
假设游戏中使用四副牌,荷官与玩家各分到两张牌,扑克牌少了四张,当然会因此而产生差异;然而有多少赌徒能够立刻算出几率?现实中有可能办到的,是像学者症候群(savant syndrome)那种真正的天才。
也因此,实际的算牌是由多人进行。
「那个戴毛线帽的同伙进行的是Hi-Lo算牌法。因为暗号很简单,所以我马上就知道了。通过伙伴之间交流情报,由身上带钱的人到『玩家赢面很高的赌桌』下注。」
「二十一点在众多赌博游戏当中,算是满特别的游戏。它不是完全没有运气成分,但也不是全靠运气。这种游戏可以凭高度的几率理论获胜。我并不喜欢。」
东弥把手交叉在脑后点头。
「真巧,我也不喜欢。这一来就不是和人对决了。」
「你一定也很讨厌赌西洋棋吧?」
「嗯。依照实力、胜率进行的游戏,不是很无聊吗?」
TERIKO眯起眼睛,喃喃地说「果然跟传言一样,是个彻底的赌徒」,然后又问:
「假设二十一点有必胜方式,你猜大家为什么都不去尝试?」
「这还用问吗?就算有好几个人一起进行,要计算几百张扑克牌的几率也很困难,即使是顶尖大学的学生也未必办得到……更重要的是,如果赢太多,就没办法安全离开赌场。」
赌博的规则,就是要让庄家永远赚钱,要不然赌场就无法经营下去。没有常胜赌徒的最大理由,是因为「到最后会被暴力排除」。
戴毛线帽的家伙那伙人似乎不了解这个道理。
不知何时,那名青年和他的伙伴就消失了。
「赌博真可怕。」
赌博是知性与感性的对决。
然而要把赢得的钱带走,还需要地位与暴力。
东弥低头看直式功能手机,然后问她:
「代打小姐的工作,是负责监视诈赌的人吗?」
「不是。我只是在玩的时候碰巧发现他们。反正不论是否诈赌,如果遇到强手都是由我来对付。」
「原来你真的是专业代打,好厉害。」
「在我看来,你比较厉害,可以轻易抛弃自己的性命。我喜欢认真、拚命的人。」
绿眼少女的态度依旧慵懒,但说出口的却是明确的好感。
东弥丝毫没有动摇,愉快地笑着回应:
「哦?是作为异性喜欢吗?还是……作为敌人?」
「作为人。」
TERIKO巧妙地回避问题,又说:
「闲话少说,你还记得我的要求吗?」
「嗯。然后呢?代打小姐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我希望你去见我的雇主,班乃迪克特先生。」
「……哦?」
「他听到关于你的传言,非常想要和你见一面。那个人很喜欢赌博,也喜欢赌徒。」
贾斯汀•班乃迪克特,通称「新加坡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