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住哀号,的确相当难得,不过她的一只手臂无疑已经麻痹,甚至有可能骨折。
她选择以右手攻击,因此子弹射中的是左手。门前以左手挡住最初的掌底攻击,同时以右手攻击。对手左手受伤了。攻击一定能够成功。
门前的想法完全正确。
只差了一点。
「咦?」
门前以左手扎实挡住少女的右手攻击,并想要回以右边的中高一本拳,然而不知为何,他的姿势突然崩溃,就好像失去了平衡感,或是突然晕船。
不对。
他是因为身体突然变得沉重,因而失去平衡。
拳头划过空中。
……糟糕,我会被老大和蕾娜骂……
「如果还活着的话」——他在心中补上这句话的瞬间,加上少女体重的掌底打在他的下巴上。形同逆袭的一击,把门前直接打在地板上,撞击声回荡在昏暗的空间。他应该不至于送命,不过头盖骨大概出现了裂痕。
船上的机舱恢复平静。在依旧不变的机械运作声中,掺杂着痛苦的喘息声。她大概非常紧张吧。
「……呼、呼……请你别怪我……!」
少女想要用左手捡起外套,立刻因为疼痛而皱起眉头。
「……手臂是不是又断掉了……?」
门前听到这样的自言自语。
近看俯视自己的少女,没想到五官满端正的。
原来这么可爱,早知道应该对她温柔一点。男人怀着愚蠢的感想,失去意识。
胜负已定。
毫无疑问,是双冈珠子的胜利。
「她说『赢了』。」戻桥东弥洋洋得意地说,但TERIKO依旧只是冷冷地简短回应:「这样啊。」
珠子既然成功击退对手,东弥也没有必要乖乖听从指示;然而他并不打算到这个地步才撤退。明知会有危险——不,是享受着危机——他仍要去见这艘船的主人谈话。他已经下定这样的决心。
是他自己决定的。
光是这个理由,就足以赌上性命。
「我知道了。」
TERIKO接了电话,听了一阵子,很快就挂断。
接着她说:
「接下来你自己一个人去吧。」
「这么说,要跟我赌的人不是你吗?」
「好像不是。他们说『有适当的人选』。」
「那么下次再跟你赌吧。」
「嗯,可以。不过也要下次见面时你还活着才行。」
「你说的话真危险。」
赌棋师少女翠绿色的眼睛蕴含着悲伤的光芒,对他说:
「因为凭你的活法,应该不会长命。」
东弥笑着回应:
「之前也有绿眼珠的人跟我说过同样的话。绿眼睛的人是不是都容易担心啊?……不过啊,你既然也是赌徒,应该知道人总有一天会死吧?」
「嗯。」
「总有一天一定会死。」
「我知道。人生是没有意义的,所以我才认真地生活。你大概也一样。」
认真地生活。
找到自己的人生意义,并赌在这件事上。
为了成为理想中的自己。为了当自己。
「活着」就是这么回事。
所以——
「赌上性命是我平常就在做的事。」
不论珠子落在红色或黑色。
或者不论丢出去的硬币是正面还是反面。
选择之后就无法重来。因为已经下注了。就算能够改变,东弥也不会这么做。对他来说,「赌」就是为自己的生活方式殉死,是和自己的冲动殉情。
愚蠢、无常而疯狂——也因此才美丽。这就是赌徒的生活态度。
「你果然很奇怪。」
「嗯,常常有人这么说。」
其他人一定会笑他是个傻子。
然而他的眼睛虽然与「正确」或「善良」无缘,却非常美丽。
「怪不得你很强。因为你随时都赌上性命。」
这是最后一句话。
赌徒少年走向前方,赌棋师少女则目送他的背影。
东弥打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巨大的屏幕。
「欢迎光临。」一名妙龄女郎恭敬地鞠躬。她的褐发盘在头上,魅力十足的身材感觉比较适合穿兔女郎服装。她先前还在那张四号桌当荷官,或许是黑手党的干部阶级。
狭窄的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