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握拳发颤。接著艾莲静静地说了句:「解散。」
艾莲并不是打从心底想拋弃这些士兵,相反地,她觉得败北的责任应当要落在自己身上。在这天入夜之后,艾莲将莉姆邀入自己的营帐,而她一开口,就是先询问士兵们的状况。
「他们看起来都垂头丧气的,而且表现得太过安份,连在下都感到不安呢。」
「说得太过火了吗?」
「不,在下认为这样做相当得宜。若不展露出任谁都一眼看出的不甘模样,就会招致奥尔米兹军等其他部队的反感。话又说回来——」
莉姆换了个话题。
「其实就在下个人来说,我也想像您那般,对堤格尔维尔穆德卿好好发火一番呢。」
「像我那般?」
艾莲停住了原欲就口的银杯,皱起了脸孔。莉姆一脸严肃地说:
「换做是在下,嘴里说出口的只会是感激的话语。然而,身为总指挥官、同时也是主帅的人物,是不该做出那种以身犯险的行为的。」
「我就是知道他是这种个性,才会支持他当上国王的。」
艾莲这么一说,莉姆随即蹙著眉头沉默下来。艾莲继续说道:
「我虽然明白你忧心的部分,但堤格尔既然都发出了称王的宣言,他就得做些符合国王身分的举动。他这次的救援行动,肯定让许多士兵对他刮目相看了吧。我反而希望他能继续这么保持下去呢。」
「换句话说,我们要一边容忍堤格尔维尔穆德卿的鲁莽之举,一边守护著他吗?」
莉姆像是在强忍头痛似地低声沉吟道。她明白艾莲的用心,也对堤格尔不惜舍己救人的气概相当有好感,但一想到从今而后得为他的鲁莽之举收拾残局,就让她的脑海里涌出了浪涛般的抱怨字句。
在同一时间,堤格尔正在自己的营帐里招待蕾琪的来访。
她虽然为堤格尔的骁勇善战赞扬了一番,但真的目的并非如此。
「能麻烦你争取一些时间吗?」
她以认真的神情这么说道。
堤格尔先是思考了一阵子,接著在隔天早上向凡伦蒂娜军派遣使者,提议双方进行会谈,而凡伦蒂娜也随后答应了。在这天里头,双方往返派遣使者,并约好在明天早上召开一场仅有堤格尔和凡伦蒂娜参与的会谈,并附上了双方都不能携带武器、随从和任何士兵的条件。
◎
在距离姜蓓尔格二贝鲁斯塔(约两公里)的平原上,堤格尔维尔穆德·冯伦与凡伦蒂娜·葛林卡·埃斯堤斯见了面。
「您看起来一切安好呢,冯伦伯爵。」
「幸好前天的战事之中,我只受了一点小擦伤啊。凡伦蒂娜,谢谢你愿意接受我方的申请。」
凡伦蒂娜身穿纯白礼服,手臂上挂著一个大大的篮子。篮子里放了些葡萄酒瓶和面包一类的餐食。
「您愿意和我一同进餐吗?」
堤格尔先是轻叹了一口气,接著脱下外套铺在地上。凡伦蒂娜毫不客气地在外套上头坐了下来,堤格尔则是与她面对而坐。
凡伦蒂娜很快为准备好的两只银杯斟满葡萄酒,而带来的面包也事先下过刀,只要轻轻一撕就能直接扯下。堤格尔推辞了面包和葡萄酒,很快就切入主题。他不想让主导权握在对方手里。
「你的目的,是待卢斯兰殿下亡故后当上国王对吧?」
堤格尔开门见山地说,凡伦蒂娜则是轻笑了一声回答道:
「我只是克尽自己身为吉斯塔特战姬的职责罢了。只不过,其他的战姬都喜孜孜地拥立您这个篡位者,所以还在做份内事的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正如布告所说,我受尤金卿所托,继承了他的遗志。这点她们也可以作证。」
「她们对您钟爱有加,就算你说了再光怪陆离的话语,我想她们也是会表达支持的吧。话说回来,她们真的还是战姬吗?前几天艾蕾欧诺拉和我交手时,她手上为何拿的不是龙具,而是寻常的长剑呢?」
凡伦蒂娜也在冷嘲热讽之中直指核心。
堤格尔猜想,她之所以会答应会谈,就是为了这个原因。只要能确定艾莲等人无法使用龙具,她就能用上各式各样的战术——像是派出数十甚或数百人之多的部队,锁定敌方的战姬进行狙杀一类。
「因为在与嘉奴隆战斗过后,她们的龙具都失去了力量啊。」
凡伦蒂娜忍不住瞪大双眼——她大概是没想到堤格尔愿意回答得这么爽快吧。而堤格尔则像是要反将一军似地,对她笑著说道:
「我还以为你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看来并非如此呢。」
「我可不是全知全能的存在呀——嘉奴隆公爵已经丧命了对吧?」
对于这像是在确认的问句,堤格尔点了点头。凡伦蒂娜以故作夸张的动作叹了口气。
「要是他能拖个一两人一起上路,我也会乐得轻松一些呢。」
「你果然知道嘉奴隆的计画内容啊。」
堤格尔的说话声带著明确的怒意。
「你知道为了要让蒂尔·纳·法降临,究竟会害得多少人失去性命——」
「我很清楚。」
凡伦蒂娜打断堤格尔的话语,露出了微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