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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者的这番说词,让武官们迅速地交错著紧张的视线。既然派遣了如此火爆的使者,就代表朱利安已经不打算进行交涉了。
一名壮年武官迈出脚步,走到米隆和使者之间。
「侍从长阁下,是否该让这位使者阁下暂时在王宫滞留一阵?而我等现在最该做的,就是立刻关起王都的城门。」
这是理所当然的处置。然而,老侍从长却皱著眉摇了摇头。
「……不,我们不需做到这种地步。只要邻近诸侯有所动作,比多格修公爵肯定也会察觉自己的过错。当然,我们必须严加惩罚这种行为,但更应该给他赎罪的机会。若是在此时关上城门,也许就等于断绝了公爵的后路。」
武官为之哑然。他毫不掩饰自己的焦急,拉开了嗓门反驳:
「假设公爵真的察觉了自己的过错,也得在公爵用尽各种手段证明自己真心悔过之后,才该由我方给予机会。」
「侍从长阁下,在下也抱持相同意见。」
另一名武官开了口。他向邻近的同僚们使了个眼色,要他们把朱利安的使者带下去。他看著使者被两名武官包夹,就此退出谒见大厅之后,便再次望向米隆。
「至少就现在的状况来看,比多格修公爵的战意十分高涨;而目前的王都并没有大量兵力,仅有警备王宫、在城墙守望,以及维持市镇治安的人员而已。为了避免最糟糕的状况发生,还请您下达关闭城门的命令。」
「不过,若是关上城门,表现出与之一战的态度,就会煽动比多格修公爵的战意。不仅如此,最近市镇接连传出诡异的案件,人民正陷入不安之中啊。若是在这个时间点关闭城门,只会让他们更为害怕。」
米隆苦著一张脸提出反驳。这名老侍从长从未上过战场,对于要将王都化为战场的命令,他终究会感到抗拒。
「若是到了数千士兵兵临城下的时候,王都却还是呈现毫无防备的模样,那才会让民众深陷恐慌吧?」
以不屑的口吻拋出这句话的,是看米隆不顺眼的一名文官。米隆虽然苦著一张脸望向那名文官,却也不得不承认整个谒见大厅的风向都倒向了他的意见。
「我知道了,就把所有的城门关上吧……」
在无言的沉重压力之中,米隆终于屈服了。
「不过,还是要做好随时都能派出使者去见比多格修公爵的准备。若是诸侯出手令他知难而退的话,那就可以圆满收场了。」
侍从长的话语,让重臣们交错起阴森的视线。然而,他们已经没有闲暇出声抱怨了。若书信的内容正确的话,朱利安已经来到了距离王都只有三天路程的位置。在关闭城门之后,还得想方设法安抚民心才行。
而就在王都闹得不可开交之际,在距离王都北方大约两天半路程的一处平原上,有一场战役才刚刚落幕。
带著血腥味的风扬起沙尘,就这么吹向远方。地面倒著将近一千名穿著盔甲的尸体,折断的枪与剑则是像墓碑般插在地上。而克鲁堤斯家的军旗也混杂在其中,只见旗帜被血和泥泞所污,被随意弃置在地。
他们是效忠朱利安,克鲁堤斯的比多格修兵,总数有四千之谱的兵力之中,有一千化为尸骸,有一千抱头鼠窜,剩下的两千则是拋下武器投降了。
将他们击溃的,是身穿盔甲和毛皮,以长剑和长枪做为武器的士兵们,其总数约莫五千。
这一方的死者人数不满五十,就算加上伤员,其总数也还不到两百。
在冬季的空气之中,他们将投降的敌兵聚集在一处,并警戒著逃跑的敌兵是否会折回战场。他们高举的军旗为黑龙旗,以及在中央画上了以黑白两色构成的圆形的蓝底旗——这是奥斯特罗德公国的军旗。
他们的指挥官是一名美丽的女了,她有著黑中带蓝的长发,以及绽放著妖艳光辉的紫色双瞳。她不仅戴上了白玫瑰的发饰作为装饰,包裹她纤细身子的纯白礼服,也在各处施以玫瑰作为装饰。
虽然看起来娇柔脆弱,但她却扛著一柄和这般形象格格不入的长柄巨镰。巨镰的长度与成人的身高相仿,还有著让人联想到龙爪的可怖造型,而深红与漆黑两色的组合,更是加强了不祥的印象。女子则是在战场上宛若无物似地挥舞著这柄巨镰。
她的名字是凡伦蒂娜·葛林卡·埃斯堤斯,乃是拥有『虚影的幻姬』别名的战姬。而她手持的巨镰则是龙具——虚影艾萨帝斯,亦被称为『封妖之裂空』。
在逃离王都之后,凡伦蒂娜便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公国。接著她暗中动兵,并采查朱利安的动向,等待机会到来。
凡伦蒂娜骑著马匹,待在军队的后方。这时,有三名士兵现身了,他们慎重其事地抱著一具遗骸。
「我们带来了疑似是朱利安·克鲁堤斯的遗体。」
其中一人在凡伦蒂娜面前屈膝报告,另外两人则是将亡骸横放在地。
那是一名看起来才十五、六岁的年轻人。他的头发紊乱,脸庞虽然端正,但左半张脸却盖上了一层乾掉的血迹。原本施有华丽刺绣的绢服也变得千疮百孔,沾满了鲜血。套著铁制护手的左臂则是弯向奇怪的方向。
凡伦蒂娜下了马,在遗体面前屈膝跪下。她的脸上并没有浮现出任何表情。
「嗯,不会错的。他就是朱利安卿。」
黑发战姬伸出手,为遗体轻轻阖上双眼。
凡伦蒂娜曾和朱利安见过面。他们最后一次会面,是在秋分之际——上一任当家伊尔达命丧王宫,朱利安为了继承克鲁堤斯家而遥访王都的时候。
对于为父亲骤逝感到悲伤的青年,凡伦蒂娜表示哀悼,并出书劝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