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莲虽然举起了拳头,但还是收住了力道。这是因为青年那炽热的感情和体温透过身体传了过来,软化她内心怒火的缘故。除此之外,她也很清楚自己的行动是胡来之举。
在过了大约数到十的时间后,堤格尔才轻声低喃道:
「虽然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你还记得我和泰纳帝公爵单挑时的事吗?那时候,你曾经对我说过一席话。」
堤格尔没等待艾莲回应,便继续说了下去:
「——我不会要求你拋弃复仇之心,但千万别被它迷惑了,别把它当成你的武器。」
艾莲的这席话语和一记铁拳,将险些陷入内心魔障的青年拉了回来。要是没有这一层提醒,堤格尔在那之后的人生,肯定会和现在大相径庭。
艾莲以苦涩的神情和话声向堤格尔问道:
「在你眼里,现在的我真的像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吗?」
看到堤格尔点点头后,艾莲随即将手绕到了青年的背部,轻轻拍了两下。
「我知道了,我会暂时收敛一点的。」
青年松开了双手。在昏暗的灯光下,艾莲露出了看似感到为难的神情。
「我虽然很感谢你的用心……但若是出于这种理由的话,你大可揍我一拳啊。」
「要是真的无计可施,我就会那么做了。」
两人相视一笑,回到了艾莲和莉姆的房间。
她们的房间是这座宅邸的其中一间客房。室内铺了地毯,摆了两张椅子和一张小桌,以及大致能让两人入坐的一张沙发。吊挂在天花板上的油灯,将室内照得相当明亮。
莉姆正待在房里,看到艾莲现身后,她随即安心地呼了一口气。
她将淡金色的长发绑在头部左侧,身上所穿的军服和艾莲一样,是以蓝色作为基调。平时总是冷若冰霜的那张脸蛋,在这时露出了只在艾莲和堤格尔面前展露的微笑。
「堤格尔维尔穆德卿,感谢你将艾蕾欧诺拉大人带回来了。」
莉姆从椅子上起身,向青年深深地低头。接著,她对身上仍披著外套、在沙发上就坐的艾莲投以讶异的视线。
「艾蕾欧诺拉大人,这里是室内,请您脱掉外套吧。」
「又没什么关系。我和堤格尔说好了,不会往外跑的。」
艾莲的回应让莉姆侧首感到不解,她静静地做过观察后,这才察觉自己的主君披的是堤格尔的外套,令她不禁叹了口气。说实在的,她也搞不清楚究竟是艾莲太爱向堤格尔撒娇,还是堤格尔太宠艾莲。不过,她刚才叹的那口气之中,确实蕴含著一丝丝钦羡的心情。
「对了,艾莲。关于尤金卿的状况……」
坐到椅子上的堤格尔一开敔这个话题,艾莲和莉姆就立刻转换了思绪。
在堤格尔和米拉等人在市区穿梭之际,艾莲和莉姆联袂拜访了教导她们礼法的老师——尤金·舍巴林。
平时,尤金都会待在王宫,辅佐卢斯兰王子处理政务,不过,他今天有视察神殿、城门和高塔等设施的行程,因此人不在宫内。他是在自宅与艾莲等人会面的。
「我虽然只从莉姆那边听了一小部分,但他似乎还是一样憔悴啊。」
「岂只是『一样』而已,他憔悴的状况每况愈下,而且还丝毫看不到改善的徵兆。」
艾莲忿忿地交抱双臂说道。莉姆也补充道:
「我认为,相较于数天前碰面的时候,今天的他看起来更瘦了一些。」
至于尤金之所以会如此痛苦,原因应该可以简单地归纳在「王宫」这两个字上头。
在卢斯兰被指名为下一任国王之后,原本拥立尤金的贵族诸侯和官僚们,纷纷离他而去。
然而,在尤金的女儿艾莉莎与卢斯兰之子瓦雷利的婚事几乎成为定局后,这些人又再次群众到他的身边。
除此之外,他的身边也出现了因为嫉妒而出言中伤之辈,或是因为厌恶卢斯兰或凡伦蒂娜,而向他摇尾示好之徒。
不仅如此,也不知谁从中作梗,原本不属于尤金的业务被一一塞到了他的手里,而他所下达的指示也不时出现误传,使得工作时状况连连。
尤金原本有著坚韧强壮的肉体和精神,但伊尔达和维克特王这些往来甚密的人物接连逝世,加上十四岁的女儿在这之后硬是被安排了政治联姻,使他变得身心俱疲。
再加上他几乎每天都得应付各种应酬和谄媚,还不时会听到各种针对他的抱怨和诽谤,自然是苦不堪言。
然而,尤金终究无法做出离开王宫、回到自己的领地帕耳图的决定。因为有心人士难保不会兴风作浪,主张尤金有叛乱的嫌疑。
更重要的是,尤金曾誓言效忠已故的维克特王。而那位国王不仅拜托他协助卢斯兰,卢斯兰本人也相当信任他,这些因素令他无法拋下政务不管。
「老实说,我们在和尤金卿对谈到一半的时候,有客人上门了。」
前来造访尤金的,是一名在王都拥有宅邸的低阶贵族。虽说是低阶贵族,但因为是历史悠久的家族,因此尤金也不能敷衍以对。尤金请艾莲和莉姆暂时移往其他房间等待后,打算迅速结束与那名男子的会面。
岂料,那名男子在随意打过招呼后,就开始鼓吹尤金夺权。
「因为听了太让人火大,所以就踹了他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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