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陛下并没有对卢斯兰殿下做出废嫡的处置,因此那位大人确实是流有陛下血脉的继承人。生病的心灵一旦痊愈,自然就该让他回到原本的位子上。」
「为何您不认为那可能只是回光返照?已经过了八年啊!」
「伊尔达卿,此言未免太过不敬。」
尤金只短短地回答了这一句。正确来说,他其实也给不了其他的回应。在这座王宫之中,抱持著和伊尔达相同想法的人,究竟有多少呢?卢斯兰可是有长达八年的时间被遣出了王宫啊。
「陛下也真是的!为何、为何要轻率地为如此重大的事情下决定……!不是应该先观察一年至两年的时光再行判断吗!」
「伊尔达卿,您应该也知道陛下有多么深爱殿下才是。」
在维克特王还是王子时,尤金便待在他的身旁侍奉,因此对这点知之甚深。无论是由谁来看,卢斯兰王子都是个聪明活泼的孩子,也难怪受到维克特王的疼爱。
伊尔达虽然顶著一张怒意未消的脸孔盯著尤金,但很快便垮下肩膀,深深叹了口气,在行礼之后坐到了椅子上。
「我知道了。对于逼您表态一事,我感到很抱歉。不过,我自己还无法接受这个状况。总有一天,我会找个机会向陛下诉说我的主张。」
这直率的反应很有伊尔达的作风。在尤金点点头后,这名年纪比他小的大舅子以「话说回来」作为开头,问了另一个问题:
「尤金卿,您知道是谁将卢斯兰殿下带进王宫的吗?」
「那是您也相当熟识的对象——战姬凡伦蒂娜大人。是那位大人治愈了殿下深困于黑暗之中的心灵,并将他带到王宫的。由于她只向陛下说明过治疗的方式,因此我也不太明白个中奥妙……」
伊尔达皱著脸聆听著尤金的话语。接著,他偷偷下了决心,决定要靠自己的力量调查此事。
虽然尤金与下一任国王的宝座擦身而过,但老实说,他反而是暗自松了口气。老国王的信任虽然令他开心,但对他来说,下一任国王的地位终究还是太过沉重。
从今以后,他只需以臣子的身分辅佐卢斯兰即可。尤金是这么认为的。
然而,尤金安稳的日子却只过了十余天就结束了。
在和伊尔达谈论了各种话题的那天之后又过了数日,这天,尤金受到了维克特王的传唤。
老国王在接待室迎接了尤金。尤金对面露纯真笑容的维克特王行了一礼后,便应邀坐在椅子上。他若无其事地打量了国王的脸色。
——是我多心了吗,总觉得陛下最近突然苍老许多……
就尤金看来,除了食量降低之外,也许是因为离开王座的时间增加,让心情得以放松,维克特王看起来才会突然变老许多。
「尤金,朕有重要的话要对你说。」
听到国王以名字而非「帕耳图伯爵」一类的职衔这么唤他,让尤金露出了感到意外的神情。说到这个时间点上的重要大事,应该就是自己该以何种形式辅佐卢斯兰吧。
然而,维克特的下一句话却让尤金为之愕然。
「你知道卢斯兰的儿子瓦雷利吧?我打算让他和你的女儿结婚。」
尤金呆若木鸡地凝视著眼前的维克特王。由于冲击太过剧烈,他甚至僵住了舌头,发不出任何声音。老国王的脸上依旧带笑,像是觉得自己做出了一个英明决定似地继续说道:
「朕还是王子的时候就受你多方照顾,直至今日亦是如此。朕这回希望能借助你的智慧与知识——以及最重要的人望,辅助卢斯兰和瓦雷利。在卢斯兰有朝一日登上王位之际,你就是王子的岳父了。」
这座接待室设有一座气派的暖炉,里头正燃烧著熊熊火焰,而室内的空气也相当暖和——但即使如此,尤金还是窜过了一股险些让他开口喘气的恶寒。而他在额头上浮现的汗水,显然不是被暖气熏出来的。
尤金的妻子是维克特的侄女,都已经有这层姻亲关系了,若是自己又当上年幼王子的岳父,肯定会惹来许多非议吧。这位国王为何要亲手埋下引发宫廷混乱的导火线?
——陛下,您到底是怎么了……
他能肯定维克特王是对自己抱持好感的。之所以这么做,也可能是为了弥补将下任国王的王座转给卢斯兰所产生的愧疚。然而,尤金所认识的维克特王,是不可能做出如此思虑不周的决定的。
「朕记得你的女儿今年会满十四岁,而瓦雷利现年十岁。若只是差四岁的话,应该不会构成任何问题吧。」
「陛下所言甚是。」
总算能动起口舌的尤金拚命地调整呼吸,并这么回答道。
「然而,当事人的意愿姑且不论,是否该询问卢斯兰殿下的意见……」
「此事会由朕向他告知,那孩子是不会拒绝的。」
就算将绝大部分的政务都交给了卢斯兰和尤金处理,目前吉斯塔特的国王仍是维克特。既然话都说到这一步了,尤金也只能遵旨行事。若一切真的依照维克特王的安排,那尤金就会登上极为风光的地位。
◎
海浪与风的声音源源不绝地传了过来,偶尔也会参杂在空中飞舞的海鸟叫声。
天空几乎没什么云,广阔的蓝天不断向外延伸,彷佛要和远处的大海融为一体。
站在甲板上的莉姆攀著船缘,凝视著蔚蓝的海面。她之所以在以蓝色为基调的军服外头罩了件白色外套,是因为听说海上会相当寒冷的缘故。不过,她倒是觉得气温并没有低到难受的地步。这也许是因为目前仍是白天,加上天气晴朗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