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间的关连自然也较为淡薄。
另一个理由,则是他想让伊尔达累积更多经验。伊尔达无论是个人的武艺或是战场上的指挥,都被誉为是一等一的人才,但也或许是因为如此,他在下判断时常常有太过武断的倾向。
——若要保障阿尼亚斯这块我国领地的安定,布琉努的协助就是不可或缺的。我是希望伊尔达能趁早多加认识布琉努这个国家,不过……
若伊尔达不思进取的话,他的器量也就仅能统治比多格修这块土地了。伊尔达还不具备充分的远见,无法综观吉斯塔特广阔的国土。
维克特忽然觉得有人站在书架的阴影处,他定睛一看,这才发现那个看似人影的物体,其实是铁灰色的烛台。
居然眼花了——老国王叹了口气,再次深坐在椅子上。
——话说回来,「那个」很喜欢看书呢。
老国王的脑海之中,鲜明地浮现出一名男子的身影。他有著淡金色的头发,以及和维克特如出一辙的蓝色眸子,是一名三十岁上下的男人。他有著匀称结实的身材,而脸上露出的笑容,更是带著让人心生暖意的神秘魅力。
男子的名字是卢斯兰。他是维克特王的嫡子,同时也是这个国家原本的王子。他无论是面对政事还是军事都是乐观以对,也认真学习武艺和学识,重臣们也很信任这名王子。
——已经过了八年啊……
维克特从口中发出了连胡须都为之颤抖的深沉叹息。
在八年前的某一天,卢斯兰忽然患了心病——他纵火烧了一间位于王宫外侧的离宫。而在那天之前,有许多人都能作证卢斯兰的表现还是和往常一样——平时的他既会和士兵们亲密地打招呼,也会和随从们开心谈笑。
当时感受到的冲击,对维克特来说仍是历历在目。
被士兵们押上来的卢斯兰,似乎完全认不得自己这个父亲了。他虽然歪著头看了过来,但双眼却是失焦的。
他没打算整理散乱的头发和迈遢的服装,张口发出的话语也几乎是毫无意义的怪叫声,嘴角还流著口水。
要不是官僚和士兵们就在身边,维克特肯定会大声咆哮吧。
维克特姑且先将儿子押回房间,打算观察几天。他心中期待著「其实只是喝醉酒了」这样的状况。当然,在离宫纵火终究需负相当大的责任,但只要能恢复正常的神智,就有办法做出弥补。
然而,就算过了好几天,卢斯兰的状况依然没有好转。不仅如此,几乎每过一刻钟,都会传来让维克特感到头痛的坏消息。
卢斯兰似乎不知道怎么吃饭,甚至连排泄的方式都忘了;他总是将到手的衣服撕毁;一旦将目光从他身上离开,他就会在墙壁或是地板上涂鸦;他会溜出房间在王宫里徘徊;即使是轻声斥责,他也会放声大哭;他会对著空无一物的空间,状似亲昵地开始对话……
维克特最后决定将卢斯兰软禁在王都的一座神殿里头。当时的国王满脑子想的,都是希望这个偏离正路、迷于黑暗的儿子能尽量躲避世人的目光。
在软禁的前三年,维克特下令要定期回报儿子的状况。此外,他也开始网罗似乎能起疗效的药物。
无论是据说有精灵寄宿其中的灵树果实,还是遥远的国度雅法制造的银酒,或是传说将之包覆身躯就能医治百病的幻兽毛皮等可疑物品,都在维克特搜罗的范围之内。
就算动用国库,想必也不会有人出言斥责,但维克特全用个人的财产将之买了下来。因为他认为这不是一国之王会做的事,而是一名父亲的心意。
而这样的措施之所以只实施了三年,也是有理由的。理由之一,是在这三年来,维克特收到的尽是「没出现像样的疗效」这样的回报,已经让他心生疲惫了;而至于理由之二,则是他开始怀疑,投入这些药物是不是造成了反效果。
除此之外,对儿子一而再再而三地投入这些可疑的药物,让维克特感到不安,心情也随之变得憔悴。他的良心终究无法承受将儿子当成实验体的行为。
在那之后,维克特王决定尽可能不将卢斯兰王子的存在放在心上。而神殿的回报次数也减为一年只要一、二次。
即使如此,他终究还是没有做出废嫡的决定。因为他仍旧隐约期待著好消息。
某天早晨,在自己醒转之际,看到侍从长惊惶失措地现身,并告知卢斯兰恢复正常的消息——这般梦境,他已不知见过多少遍了。
然而,在时间到了去年的时候,维克特王终于还是放弃了这个梦想。他对自己年老力衰的状况有所自觉,并指名尤金成为下一任的国王。也因为有维克特居中协调,现在的王宫正慢慢以尤金为重心,并逐渐稳固下来。
维克特国王再次叹了口气。他这才发现,自己是在王宫中追逐著儿子残留下来的影子。
他在闲暇时间造访的这座书库、中庭和用以娱乐的厅堂,全都是他和儿子充满回忆的场所。
——朕现在还是这个国家的国王,岂能被过去给牵著鼻子走。
与此同时,又有另一道声音对他附耳说道:
——也差不多该死心了吧?接下来只要交给尤金就好了。
维克特王焦躁地摇了摇头。无论是听信哪一道声音的说法,都让他感到不是滋味。
过了不久,老国王便离开了书库。不过,他紧接著前往的地方既非办公室,也不是谒见大厅,而是在无意识之中来到了中庭。
维克特王来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夕阳逐渐西斜的时候了。尤金和侍从长米隆就待在这不算宽敞的房间之中。而开门迎接老国王入内的则是侍从长。
米隆今年六十岁,这名男子和尤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