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 所以,她以为绝对轮不到自己。她一直觉得,只要自己能继续以侍女的身分待在堤格尔身旁就好了。然而,堤格尔却说了——说了那句她渴望已久的话语。
蒂塔的全身燥热起来,脑子也变得一片空白。她压抑不住打从眼底泉涌而出的泪水。当她回过神来,才发现双眸已然湿润,泪水潸潸落下,在转瞬间于脸颊上留下了一道道泪痕。她轻轻地惊呼了好几声。
“……蒂塔?”
堤格尔的表情和说话声变得更为严肃。即使是面对数以万计的大军,他应该也没如此动摇过吧。
年轻人立刻回想起自己说过的话语,以惊人的速度审视起是否有哪里说错话惹哭她。不过,蒂塔以右手的袖子擦了擦眼泪后,慌慌张张地摇着左手说:
“不、不是的。不是那样的。那个,人家虽然搞不太懂,但就是止不住……”
蒂塔似乎无法好好说明白己的心情,只见她连喊了几声“不是不是”,并胡乱挥着左手。而堤格尔依然耐着性子等待她的回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蒂塔终于停止哭泣后,带着一张红通通的脸庞,歪着头对堤格尔问道:
“那个,问这个问题可能有点失礼……不过,堤格尔少爷,您是不是被亚尔萨斯的大家说了些什么呢?”
“他们叫我该考虑继承人的事,马斯哈卿也告诫我,说我差不多该成家了。”
为了不让蒂塔感到不安,提格尔以温柔的语气说道:
“不过,我不是因为被他们怂恿才这么说的。我从很久很久以前,就一直希望蒂塔可以待在我的身边。只是因为我太窝囊了,才会这么晚开口。”
“您说很久很久以前……”
“是啊,我从好几年前就这么想了。”
堤格尔用力地点了点头。蒂塔的双颊再次染上绋红,并垂下了颈项。她不明所以地交握着十指胡乱扭动,而且还抽了抽鼻子,心情似乎仍旧激动。她垂着脖子,抬起眼眸凝望着堤格尔。
“堤格尔少爷,人家想拜托您一件事,可以吗?”
“你说说看。”
堤格尔语调轻柔地催促后,蒂塔便有些害羞地缩起身子。
“请您抱紧我。请让我明白,眼前所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境吧。”
栗发少女抬起脸,露出了傻乎乎的笑容继续说道:
“您说还有另外一位喜欢的人,但人家相信,堤格尔少爷一定也是非常认真地考虑过了。不过,即使如此,您还是希望我待在身边……”
少女说到这里就打住了话语,并再次垂下脖颈。堤格尔从椅子上起身,绕过桌子,站到了蒂塔的身边,轻轻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头。
蒂塔抬起了头,与堤格尔对上了视线。
她在年轻人的搀扶下站起身子,轻轻闭上了眼睛。
堤格尔随即抱住了蒂塔的身子,并亲吻了她的额头和脸颊。
莉姆亚莉夏静静地伫立在半月照映的庭园之中。她身上穿的并非军服,而是在朴实无华的麻布衣上套了件外套。为防万一,她还佩戴了长剑。
今天的工作难得少上许多,因此她在迅速地处理完毕后,便早早上床就寝,但却始终无法成眠,于是出来吹吹夜风。
布琉努的夏季比吉斯塔特长上许多,而且也非湿热难耐的酷暑,正适合在夜间乘凉。
从柳贝隆山山腹往下看去,只见市街显得静悄悄的,白昼时的热闹喧嚣宛若一场幻梦。街上点亮的路灯之所以比往常多,据说是因为无家可归、只搭着帐篷度日的人口相当多的缘故。
即使听到敌方有十五万大军,莉姆一时之间也难以想像那是什么样的阵仗。不过,她每天几乎都会看到厚实的城墙,以及在城门四周深掘的壕沟,久而久之也产生了“应该守得住”的念头。然而,即使如此,莉姆的心情依旧罩着一层阴霾。
“怎么啦?瞧你板着一张脸。”
暗处突然传来了快活的话声,让莉姆蓦然一惊。不过,她随即缓下脸上神情,向发话者回应道:
“只是四处巡逻,藉以调适心情,还请您别见怪。”
“你睡不着吗?我和堤格尔最近不是常常和你说,一有空就该好好休息吗?你应该也听到耳朵长茧了吧?”
这么说着并自暗处现身的,是既为莉姆主君,同时也是她好友的银发战姬。莉姆露出苦笑,回答了艾莲的疑问。
“我在半刻前就上床休息了,但一直睡不太着。”
“简直像个初次征战的战士一样呢,还真不像你的作风。”
艾莲笑着这么说道,站到了莉姆的身旁。两人并肩而立,不自觉地将目光投向远方。只见围绕王都的城墙浮出了黑漆漆的轮廓,呈等距离排列的火把亮光也映入眼帘。
“分队的状况不要紧吗?”
莉姆轻声问道。这虽是在担心艾莲的状况,但同时也是在表达自己没被选上的不满。而艾莲清楚地察觉到了她的这份思绪。
“别担心,我们这边可是有堤格尔在。只要我和他并肩作战,就会变得无人能敌了。虽然对你有些过意不去,但就和之前说过的一样,只有你才具备着应付琉德米拉的能耐。有劳你了。”
莉姆听得出来,艾莲这番话固然是发自内心,但其实也是在体谅她的安危。若是被问“守护王都的守备队和分队哪一方比较危险”,莉姆肯定会回答是分队。毕竟一旦遭到包围,分队可就成了瓮中之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