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这样啊……连你都在担心我吗?真抱歉啊。」
在向龙具道过歉后,艾莲抬起了头望向堤格尔。
「那没什么特别的,是窝囊、无聊、琐碎而不值一提的小事。毕竟连我这个当事人都这么想了,因此肯定是如此没错。」
堤格尔不知道这究竟是事实,还是只是用来恫吓他的话语。
因此,堤格尔便以事前就想好的话语回应道:
「你如果愿意说的话,我就全部都想听。不管内容为何都无所谓。」
他就是为此而走入这座营帐的——堤格尔早就做好觉悟了。
艾莲睁圆了眼睛凝视著堤格尔,嘴巴在这时发出了轻笑声。堤格尔认为,那应该是混杂了傻眼和安心的笑声。
在过了约莫数到一百的漫长沉默之后,银发少女看向地面,一字一句地说了出来。
她说起自从被葛雷亚斯特抓到后,自己究竟被那个男人做了些什么事。
葛雷亚斯特每晚都会造访艾莲所在的营帐。他以黏腻的视线打量艾莲、以各式各样的话语折磨她、以纠缠不休的手法爱抚著她,并在她的耳边轻声细语——像是要她的身子记住、让她的心灵烙下自己的手和手指的触感一般。
他没有夺走艾莲的唇和贞操。葛雷亚斯特似乎打算在堤格尔的面前——或者是堤格尔尸体的面前将艾莲纳为已有。因为他知道,这是最能打击艾莲精神的手法。
她经常得以葛雷亚斯特吃到一半的东西为食。葛雷亚斯特会将吃到一半的面包等食物拿到她的面前。艾莲虽然想吐,但还是忍耐著吃了下去。
由于是总指挥官吃过的食物,因此食物本身并没有问题。若不能在吃饭的时候多少吃点东西,就会在紧要关头动不了身子——她虽然这么告诉自己,但每一餐都吃得相当痛苦。
「幸好……没错,幸好你很快就把我救出来,因此就只是受了这样的对待而已。他虽然说过,在抓到你之前不会侵犯我,但他就算突然改变心意也不奇怪。」
艾莲在说这些话时,脸上满是苦涩,眼眸混浊。堤格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能默默地凝视著艾莲。
艾莲抬起了脸。在与堤格尔的视线相交后,银发少女露出了自嘲的笑。
「我没事——我明明很有可能受到许多更悲惨的待遇,但还是全身而退了。」
红色的眸子里带著黯淡的光辉。许许多多的负面情绪化为漩涡,侵蚀了艾莲的心灵。艾莲像是在抱著自己般,以两手抓著自己的双臂,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有些少女在从小生长的村子遭到盗贼袭击时,被他们掳去泄欲,留下了一生都无法抹灭的伤痕;也有些女孩子被恶劣的佣兵抓去轮暴,并落得遭到杀害的下场。和她们的痛苦相比,我受到的对待根本不值一提……」
指甲扎进了手臂,雪白的肌肤上渗出了鲜血。艾莲的眼角浮出了泪水。
「明知如此,但在受到那种待遇后,却害怕了起来……!每当回忆当时的光景,我就忍不住想吐,身体变得僵硬,眼前也变得一片黑!那恶心的手指触感和声音也随之浮现上来!我身为战士、身为战姬、身为奔驰战场之人,居然——!」
「艾莲!」
堤格尔半跪著探出身子,抓住了少女的手臂。艾莲的身子一震,抬头仰望著堤格尔。红色的眸子里满是泪水。
「艾莲,不要随便伤害自己。」
堤格尔尽可能用冷静的口吻呼唤她。他想,自己的脸色现在应该相当严肃吧。
在确认艾莲的双手放松力道后,堤格尔小心翼翼地将她的手掌从手臂上拉了下来。他虽然很想治疗艾莲的手臂,但这里既没有药膏,也没有绷带。而看艾莲现在的状况也不适合叫蒂塔过来,看来只能稍后处置了。
银发少女无力地垂下头,叹了口疲惫的气。
「很窝囊吧?我明明以为自己做好了会面临悲惨下场的觉悟,但实际上并不是像我想的那样。只是被触碰了几天,我就变成这副德性。我变得愈来愈讨厌我自己了。」
堤格尔总算明白了。对葛雷亚斯特怀抱的恐惧和厌恶感,固然在她的心里留下了深深的伤痕。然而,艾莲同时也从中产生了对自己感到失望的情感,而这道情感正在剥夺她的活力。
——我该怎么办?我能为艾莲做些什么?
堤格尔拚命地思考。随口说出的安慰话语,恐怕传递不到她的内心。而且,她的心伤并不是花上一朝一夕就能除去的。
即使如此,堤格尔还是不愿只是乖乖等待,让时间慢慢抚平她的伤口。
「——艾莲。」
从心底涌上的感情化为话语,堤格尔呼唤著艾莲。艾莲畏畏缩缩地抬起了脸,以感到讶异的神色望著堤格尔。
——我这样做是不是很卑鄙?
他在不到一瞬间的时间内自问自答。他正打算做的事,是不是会被称作趁人之危?这么做会不会太没常识了?
——就算会被这样批评……
堤格尔心想「我也不会在乎!」他已经无法抑制泉涌而上的情感和炽热的冲动。
「艾莲。我……想要你的一切。」
在隔了一次呼吸的时间后,艾莲以惊愕的语气「咦」了一声。她睁大眼睛,像是感到傻眼般半张著嘴,凝视著堤格尔。青年以丝毫不见动摇的眼神直视著少女,再次开口说道:
「我想在现在、在这里,得到艾莲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