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非常清楚。」
男子们夹著铁靴,慎重地搬了过来,放在葛雷亚斯特的脚边。灼烧地板的声响,让葛雷亚斯特的脸上滴下了几滴汗水。
一名男子绕到了葛雷亚斯特身后,在他嘴里塞了口衔。装好口衔之后,男子便从背后架住了葛雷亚斯特的双肩。这时,另一名男子将葛雷亚斯特的右脚从椅脚上松绑。
「这是父亲穿过的盔甲。那么,让我们开始吧。」
道尼冷冷地宣布道。葛雷亚斯特的右脚,被塞进了烧得火红的铁靴之中。
几乎要让人失去意识的剧痛袭向了葛雷亚斯特的右脚。葛雷亚斯特虽然企图强忍,但终究无法忍耐,在吃痛之余挥动右脚,椅子也被他发出「咔啦昧啦」的声音前后晃动。不成声的悲鸣和口水从嘴巴和口衔之间泄了出来,四周飘散起肉被烤焦的臭味。
然而,包含道尼在内的所有人都是面不改色。
「下一个。」
道尼简短地说,而握著铁钳的男子们随即将左脚用的铁靴搬了过来。当然,这只靴子也绽放著灼热的光辉。
葛雷亚斯特的脸上满是汗水,神情憔悴。右膝以下的皮肤遭到烧灼、肉被烧焦、指甲则是被烫烂了。虽然眼睛无法确认,但葛雷亚斯特非常明白自己的状况。从铁靴内侧升起的热气扎著腿,让他重重喘著气。
左脚被塞入了铁靴之中。新的一波剧痛让葛雷亚斯特用力地挣扎起来。由于右脚也激烈地甩动,因此烧焦的状况变得更严重了。他的灰发蓬乱,发出了像是要吐出鲜血般的凄厉惨叫。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剧痛慢慢缓和下来,取而代之的是让葛雷亚斯特痛到想把脚截断的灼烫感。他的脚趾和脚底几乎已经没有感觉了。
「接下来是铁手套,以先左手后右手的顺序进行吧。」
绑住的手在被松绑后,随即被套入了铁手套之中。在右手被塞入铁手套之际,遭到斩断的伤口触及灼烫的金属,连著绷带一起烧了起来。这阵痛楚远超乎之前的剧痛,袭向了葛雷亚斯特。
葛雷亚斯特推开了架住自己的男子,连人带椅倒了下来,在地面上用力挣扎。然而,不管是铁靴还是铁手套,都还是黏在他的身上。
男子们握好铁钳,冷冷地俯视著葛雷亚斯特,等他安分下来。若他真的试图以暴力反抗,他们就会以铁钳殴打他。
过了一阵子,葛雷亚斯特发出了细若蚊鸣的呻吟,停止挣扎。他的意识逐渐变得朦胧,但眼里还是微微带著意志的光辉。
一名男子托住他的腋下,将葛雷亚斯特拉了起来,而另一名男子拿了张没有椅背的板凳,让葛雷亚斯特坐在上面。葛雷亚斯特并没有反抗,他甚至连反抗的力气都没了。他的灰发散乱,在这时看起来显得白发斑斑。
男子们继续执行他们的私刑。他们将烧红的胸甲一前一后地贴了上去。肉体无法承受这一波波的痛楚,让葛雷亚斯特呕吐了出来。
呕吐物从嘴巴和口衔之间流下,男人们咂著舌,拆下了他的口衔。滴落的呕吐物打在烧红的铁靴上头,发出了恶心的气味。至此,葛雷亚斯特的双眼已经失去了光芒,神色空洞。
「那么,这就是最后一个了。」
在道尼的指示下,男子们以铁钳夹著一个东西带了过来——是一顶烧得火红的头盔。这顶头盔没有面甲,是将脸部以外的部分包覆起来的设计。
凯伦·安格蒂尔·葛雷亚斯特就此毙命。
◎
在天色将明之际,一名叫道尼的男子前来造访月光骑士军的营地。堤格尔只带了马斯哈陪伴,在总指挥官用的营帐接见他。
看到道尼带来的两个人头,堤格尔和马斯哈忍不住为之屏息。法农的头颅姑且不论,但葛雷亚斯特的头颅上,除了脸孔以外的地方都布满了严重的烧伤痕迹。耳朵遭到熔烂,头皮也被掀了起来,几乎没剩下几根头发,凄惨的模样让人不忍直视。
马斯哈与道尼攀谈,问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到了这时,马斯哈才终于得知两年前的真相。而在道尼继续讲述下去时,马斯哈因出乎意料而吃了一惊。
道尼和友人们虽是昨晚抵达蒙图尔,但对于葛雷亚斯特造访一事却是完全不知情。
「我的目标原本只有法农而已。我想事情已经过了两年,他应当不会再对我保持警戒,因此才会回到蒙图尔。我虽听说有一支军队来到这一带的消息,但却不知道那是由葛雷亚斯特率领的军队。」
他们趁著深夜逮住法农后,从法农的口中得知了葛雷亚斯特也在的消息,而道尼正是在这时决定要报仇。换句话说,葛雷亚斯特完全是因为运气不好才会死在那里的。
「在两年前的内乱结束后,你为何不来王都一趟?你若是出研辩白,蕾琪殿下应该也会倾听你的话语才是。」
对于马斯哈的质问,道尼露出了讽刺的笑容答道:
「我不知道公主殿下的为人如何。我虽曾多次跟著父亲进宫,但只是远远看著殿下——当时是王子殿下——的身影而已。而且,即使殿下展开了治世,法农也还是好端端地待在那间宅邸生活著。」
「……也对。是我多言了,抱歉。」
马斯哈像是要弯下身子般深深低头,露出严肃的神色继续说道:
「道尼卿,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进宫一趟呢?我希望能好好陈述前因后果,以证明你和亡故的令尊的清白。当然,你的友人们也是。」
若就这样置之不理,道尼就会成为杀害兄长——拉司裴德子爵的凶手,而他的好友们亦是如此。马斯哈不希望让事情朝著这样的方向发展。
道尼的态度像是已经置生死于度外,但在听到马斯哈提及父亲和朋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