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维塔,那么他就要设法让乌鲁斯成为挡箭牌。
伊莉莎维塔一定无法狠下心做出决定,而那姆想必也会有所犹豫。因此,这个责任非得由他扛下来不可。拉扎尔不讨厌乌鲁斯,但若是为了伊莉莎维塔,必须牺牲这位暗红色头发的青年,这位老臣绝不会有半分迟疑。
——可能的话,我当然不乐见这个情况发生,但……乌鲁斯真的还活着吗?如果他还活着,他现在人又在哪里呢……
拉扎尔将这番思考与烦恼深埋心里,不露于脸上,迈步走在公宫内的走廊。
当所有人退出了寝室,伊莉莎维塔这才一个人躺到房间里挂着纱帐的床铺上。
身为战姬在臣子面前必须表现出来的威严,此时已然从她的脸上消失。现在的她看来就只是一个脸上写满了疲惫的少女。
「——要用谎言掩盖另一个谎言,真是麻烦至极的事。」
她想起前一刻拉扎尔脱口说出的那句话,心里便不由得一阵揪痛。
而她之所以在整个事发经过的叙述之中抽掉芭芭·雅加的存在,固然是她认为说了拉扎尔和那姆也不会相信,反而只会让他们脑中一片混乱——但这不是唯一的原因。
她已经下定决心要亲手除掉芭芭·雅加,这位拥有一对异彩虹瞳的战姬眼中仍旧充满了坚毅的斗志。
至于另外的一个原因是……她微微扭动了颈子,将那一对左眼右眼呈现不同眸色的眼珠移向右臂,眼神中流露出畏惧、气愤和懊悔的情绪。
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右臂的秘密。
当她得到这股力量的当下,这股来历不明的力量让她感到害怕。
然而,若要说这股力量对她完全没有助益,那倒也不尽然。
因为无论是之前与莱德梅里兹的战姬,艾莲——艾蕾欧诺拉·维尔塔利亚交手的时候,或是与托尔巴兰那样的魔物交手,她都相当仰赖右手的力量;尤其是面对艾莲的时候,伊莉莎维塔甚至有信心只靠右手的强大威力,便足以让她立于不败。
然而,她从没想过这股力量竟是如此令人忌惮。
她曾经一度想要砍断这只右手,但最后还是作罢。毕竟这么做不能保证她一定能够从这个诅咒之中解放。而要是这股力量在砍断右手之后转移到左手上,她甚至连能挑战芭芭·雅加的机会都会失去。
此时,她的右手不自觉地伸向挂在腰上的龙具。这个动作让她恍然回神,赶紧转以左手抓住那把短鞭·雷涡。
——话说回来,为什么芭芭·雅加这时候却完全没有任何动作呢?
伊莉莎维塔心想,若是对方想要杀掉她,在她遍体鳞伤、精疲力竭的时候,应该是最好的机会才对。但那只以老妇作为外型的魔物,却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
昨晚她在神殿附近的村落中,整夜没有阖眼,等天亮回到公宫的路上,这名红发战姬心里始终怀抱着不安。
她总是担心对方会如同操控她手下的骑士一样,再以操控村民和公宫的士兵的方式袭击她,这让她丝毫不敢松懈。
其实现在也是。明明她已经疲惫不堪,就算立刻陷入昏睡都不奇怪,但意识却极为清醒,情绪显得相当亢奋,仿佛随时准备应付破门而入的敌人。
而她虽然带着对人如此严重的戒心,却仍不惜绕到神殿附近的村落一趟,并且事后再回到这座公宫,这是因为她始终保有她是路伯修公国领主的——战姬的意识。
她无法不凭吊那些可怜的骑士们,也不能避着那姆和拉扎尔。甚至,若他们被那个老婆婆魔物操控,她也做好了亲手肃清的觉悟。
所幸目前还没发生这种事。
难道是因为在地道的战斗中,自己给了敌人一击的缘故?虽然那一击没救下乌鲁斯,但当时她使出的龙技确实传来了击中敌人的手感。尽管太过乐观的思考方式非常危险,但也许芭芭·雅加也受了重伤,尚未痊愈……
——我一定要亲手葬送掉那头魔物。
伊莉莎维塔之所以下令要拉扎尔派人调查供奉芭芭·雅加的荒废神殿,为的就是这个。毕竟她无从得知对方目前的下落,那么只有从现有的线索一一去找了。
而她没有派遣那姆代为处理这件事,原因是这位老文官更适合这个任务。而且,要她拜托那姆,她也实在难以启齿。
之前与海盗交战的一役之中,那姆也亲眼目睹了白鬼托尔巴兰。
当然,由于当时那艘海盗旗舰上只有伊莉莎维塔和莎夏加上托尔巴兰三人,因此那姆绝不可能知道当时伊莉莎维塔和托尔巴兰交手时所说过的话。
就算那姆的耳朵再好,也不可能在剑戟交错的碰撞声中听到伊莉莎维塔和托尔巴兰之间的对谈。但就算如此,她还是无法开口委托那姆处理这件事。
忽然间,视线角落泛出微光。左手紧握的黑鞭释放出了浅浅的光芒,仿佛在鼓舞她一般。
沃利兹夫以无声的微光告诉它的主人——雷涡的闪姬,要她先好好让身体休息一下。伊莉莎维塔领会了沃利兹夫想要传达的意念,扬起嘴角嗤嗤地笑了一声。
「谢谢你,那我就先睡一下吧。」
她轻轻阖眼。若是危机真的显现,那么雷涡应该会马上通知她。而既然敌人没有任何行动,那么现在与其胡思乱想,更应该先好好睡一觉才对。
——乌鲁斯……你一定要平安呀。
不多时,伊莉莎维塔便带着浅浅的鼾息陷入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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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处排拒了任何光线,一切全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