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对他们来说是非常新奇的声响。因为在这场战斗中,双方都没有使用过弓箭。比多格修军为了减少行李的重量,原本就没有准备弓箭,路伯修军也无暇在战斗中使用它。莱德梅里兹军也担心会误射友军而尽量不使用。
箭矢准确地掠过伊尔达身旁,射中了一名比多格修士兵的战马。那匹马发出痛苦的嘶鸣,在背上的士兵甩向地面,自己也翻倒在地。紧接着又有三名骑兵被他们波及而坠落马背。
回头看着这一切的伊尔达感到背脊一阵发冷。刚才的箭矢究竟是碰巧射中,还是早已瞄准好目标了呢?
那支举着火把追上来的部队,现在离他们约有三百阿尔昔(约三百公尺)远,而且双方都正在骑马奔驰,所以是不太可能瞄准目标的。肯定是运气好碰巧射中。
然而,伊尔达仍旧无法抑制内心的恐惧和紧张。他有一种自己的后方正被那支部队里的弓箭手瞄准的感觉。
或许是和伊尔达有同样的想法,其余六名比多格修骑兵纷纷掉转了马头。
「阁下,我们负责阻挡他们,请您趁这段时间……!」
这时,伊尔达察觉到某种异样感而试图阻止部下们。但在他说话之前,骑兵们已经朝着追兵前进了。
说时迟那时快,第二支箭矢飞了过来,刺中了伊尔达的座骑臀部。
马匹因为突如其来的剧痛而直立起来,伊尔达的视野也因此空转。在即将被马匹抛下马背的瞬间,正值壮年的公爵终于察觉到了刚才那股异样感的真面目。
箭矢为什么只有一支呢?不是因为对方部队里只有一人能把箭射过来吗?那在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应对方式不就是让包含自己在内的七个人一起分散开来,让敌人不知该瞄准谁吗?
后背摔在地上的伊尔达痛苦地呻吟了一声。虽然他立刻起身,但还跑不到十步,就听到逐渐靠近的马蹄声。他知道自己被包围了。
「您是比多格修公爵对吧?」
站在伊尔达面前的年轻人以带有布琉努口音的声音对他说道。伊尔达见过这个人。他是伊尔达和伊莉莎维塔对谈时陪在伊莉莎维塔身旁的年轻人。
「能请您和我的主人……战姬大人见一面吗?」
伊尔达记得这位持弓的年轻人名叫乌鲁斯。
乌鲁斯拜托那姆的事情,是向他借用三十名骑兵。他让每名骑兵手持两支火把,率领他们出现在敌人的后方,扰乱敌人。
「在这种情况下,三十名骑兵可是很宝贵的兵力呢。而且,要是你发生了什么意外,我说不定会被战姬大人勒死。」
那姆抓了抓头发斑白的头,一边叹气一边替乌鲁斯安排了三十名骑兵。
接着,乌鲁斯等人就沿着战场东侧绕了一大圈,潜到了比多格修军第二部队的背后。在确认敌军产生动摇之后,他原本打算折回原处,但是当他看到十名左右的骑手自比多格修军中里冲出时,他改变了想法。
比多格修军还没有完全瓦解。在这种情况下脱离战场的敌人,身分一定非比寻常。
「……然后,他说他们追上去抓住对方,才发现竟然是公爵。」
伊莉莎维塔一边听着那姆的报告,一边看向战场。
接到她命令的路伯修士兵们一边大叫着伊尔达被俘,一边在战场上奔驰。
混杂在刀剑声中的这句话逐渐传进了比多格修士兵的耳中。他们一个又一个地舍弃手中的长剑和枪,下马投降。
看着这副情景,伊莉莎维塔向站在身旁的那姆说道:
「老实说,我还真不知道是该责备你们还是夸奖你们。」
「由我来接受责备,您去夸奖乌鲁斯吧?」
「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呢?」
伊莉莎维塔板着脸转过身背对那姆,停顿了一下之后,她问道:
「你觉得他只是运气好吗?」
「就算我采行了相同的策略,也顶多只能吓吓敌人而已吧。」
那姆淡漠地如此回答。他并不是在表示谦虚,而是陈述事实。
伊尔达的部下为了不让主人落入敌人手中,在伊尔达逃走时也顾虑到很多细节。就连伊莉莎维塔和艾莲也没有察觉到伊尔达逃离了战场。即便是发现这一点的乌鲁斯等人,若只靠马匹的话也是无法追上对方的。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听,但他的弓箭技巧简直就跟怪物没两样。」
正是因为乌鲁斯的手里有弓箭,他们才能获胜。
战争在太阳升起时宣告结束。
比多格修军出现了近四百名死者,以及人数比这多一倍的伤者。至于路伯修军和莱德梅里兹军的死亡人数则都没有超过一百,但伤者较多。因为大多是在黑暗中的混战时摔倒后被敌兵或同伴踩伤的。
三支军队各自扎营,忙着埋葬死者及治疗伤兵。
然后,在路伯修军的总帅营帐里,艾莲和伊尔达正式会面了。
「请容我再次向您自我介绍,比多格修公爵。我是莱德梅里兹的战姬艾蕾欧诺拉·维尔塔利亚。」
银发战姬恭敬地向伊尔达行了一礼,伊莉莎维塔则表情凝重地站在一旁。因为艾莲坚决要求,所以伊莉莎维塔才让艾莲在自己陪同下和伊尔达会面,但她还是忍不住担心艾莲会不会和伊尔达爆发口角。
伊尔达虽然已经不再被绳索捆绑,但所有的武器都被没收,身上连一把短剑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