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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只和莎夏聊了四分之一刻钟,但他觉得刚才的笑容比一开始刻意做出来的稳重微笑更符合她的个性,总觉得她跟艾莲有几分相似。不过或许是艾莲受到莎夏的影响比较多才对。
「我知道了,那我就期待那个时刻的到来吧。」
堤格尔笑着回答。他感觉到莎夏刻意岔开话题,但若从亚斯瓦尔回来后就能得知期待已久的答案,那倒也没什么不好。
「好了,那我们进入正题吧。」
莎夏的嘴角仍挂着微笑,但黑色双眼却再次浮现严肃的神采。她将银杯交给侍从,并以眼神对他示意。侍从收到她的命令后便静静地离开房间。等到房门关上,黑发战姬才开口说道:
「艾莲写给我的信里表示希望我协助你。你似乎要出发前往亚斯瓦尔,能告诉我详细的情况吗?」
已调适好情绪的堤格尔开始尽可能如实地说明维克特国王的要求、艾莲和莉姆对此事的看法,以及自己成为密使的经过。
这次莎夏不仅没有出声附和,身体还像座雕像一样动也不动,沉默地倾听他的叙述。只有黑色的双眼闪烁着蕴含强烈意志的光芒。
听完堤格尔的说明后,她全身放松,轻轻地叹了口气。
「真是辛苦你了。」
「这个嘛,必须神不知鬼不觉地越过海洋,把信送给深陷血腥争斗中的人,确实挺辛苦的。」
堤格尔刻意以幽默的口吻说着,并耸了耸肩。他的话有一半是当真的,而另一半则是为了向莎夏套话而编的拙劣玩笑。拥有双剑的战姬轻笑出声,但随即又换上正经的表情。
「你现在知道自己在吉斯塔特是处于怎样的立场吗?」
「我想是客人吧,应该也是布琉努的人质。」
堤格尔的答案或许是正确的,但似乎没让莎夏感到满意。她摇了摇头。
「肯定有人是对你抱持好感的,像是艾莲或米拉。根据我所听到的,苏菲似乎也是其中之一喔?但是对你怀恨在心、想方设法除掉你的人,或是一心想利用你的人也不少。」
「我的确是感觉得到有人想利用我……」
堤格尔皱起眉头。她是指在莱德梅里兹生活的半年内来找堤格尔的人吧。不过,他不记得有人对自己表现出明确的敌意。见堤格尔疑惑地歪着头,莎夏以严厉的口气向他说明:
「你彻底改写了布琉努王国的势力版图,吉斯塔特贵族因此而遭受的损失有大有小,人数也相当可观。不过足以代表布琉努的两大贵族同时消失,会造成这种后果也是理所当然的。」
堤格尔发出痛苦的低吟,完全无法应话。
如果是泰纳帝公爵的属下对堤格尔怀恨在心,那还有点道理。因为他和泰纳帝在战场上对峙,并击毙了泰纳帝公爵。
但嘉奴隆公爵败给泰纳帝之后,却是因为放火烧毁自己的都市而死的,与堤格尔毫无关系。因此而怪罪堤格尔,可说是找错对象了。
或许是从少年的表情祭觉到他的想法,莎夏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同情。
「我方才也说过了,重要的是改写了国内的势力版圃。毕竟他们遭受的损失中,甚至还包括了失去对布琉努的影响力这一项。而你早就和艾莲及米拉建立起稳定的关系了,现在要把你抢过来也很困难。」
「但这次要求我去亚斯瓦尔的人是维克特国王啊。」
小国的国王就算了,但身为大国吉斯塔特国王的维克特,也会因为堤格尔而蒙受什么损失吗?
「无论在哪个国家,臣子向国王进言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吧。」
堤格尔差点就惊呼出声。他没有考虑到这一点,但经莎夏一说便觉得十分合理。堤格尔自己在统治亚尔萨斯或指挥银色流星军时,也数次徵询过领民或部下的建议。
「我想陛下应该也很烦恼该派哪个人担任密使吧。选择身为外国人的你,对行事谨慎的陛下来说也未免太大胆涉险了。」
「维克特国王是个很谨慎的人吗?」
堤格尔对她的想法感到很新奇。因为艾莲或米拉等人曾经相当尖锐地批评维克特国王。莎夏苦笑着说:
「说得难听一点,是位作风消极的人,也会耍些小手段。像是不阻止战姬之间的争斗,只顾着保全自己的行为。不过,他毕竟是稳坐在王位上数十年,一直统治这个国家的人,既然没爆发什么大战争,给他一点好的评价也不为过吧。」
堤格尔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正因为维克特国王不阻止战姬之间的争斗,所以去年冬天,战姬伊莉莎维塔·法米那才会进军莱格尼察不是吗?而艾莲和米拉之所以开战,不也是因为他袖手旁观吗?
但堤格尔苦思了一番,最后还是把这些话吞回肚子里。
自己并非这个国家的人民,也不是维克特国王的臣子,只要三年一过就会返回布琉努。基于这种立场,他无法恣意批评他国的国王。
「——回到正题吧。派你担任密使的效果确实很显着。正如陛下所书,能让对方以为吉斯塔特和布琉努两国都会援助自己。除此之外,既然国王不是派出可牺牲的小卒,而是让重要的英雄前往内乱尚未平息的危险地区,那就表示——」
「原来如此,能让对方认为吉斯塔特很重视杰梅因王子。」
堤格尔接在莎夏之后说的这句话让黑发战姬满意地点头。
「嗯。如果是这样,今后在和亚斯瓦尔交涉时,我国将掌握主导权,除非我方出现极为重大的失败,或是杰梅因王子比我们想像中的还要难对付。这就是你担任密使的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