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吗?」
「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你不用那么拘谨啦。」
堤格尔以温和的声音回答,栗发侍女椎门走进房间。她向堤格尔行了一个礼,抬头对他轻轻地吐了吐舌头。
「不知不觉就养成习惯了,而且我现在又寄住在这里。」
在亚尔萨斯的宅邸时,两人的互动比较自然一些。堤格尔不喜欢用摇铃,直接大喊还比较省事,所以总是这么做。蒂塔在进堤格尔房间时虽会告知,但态度也不会如此恭敬有礼。
但是,这里并不是亚尔萨斯。长期任职于公宫的官吏们,对于堤格尔这个外国人和艾莲、莉姆及卢里克等人的亲密互动可说是非常看不惯。所以他们在公开场合尽量谨书慎行为佳。
「您和艾蕾欧诺拉大人谈完了吗?」
蒂塔在接过堤格尔脱下的上衣时问道。听到这句话,少年脸上立刻蒙上了一层严肃的阴影。
「关于这件事,我想跟你谈谈……蒂塔,你现在有空吗?」
她感到有些困惑,但还是点头同意,堤格尔走到墙边的柜子,拿起酒瓶和两个玻璃杯。堤格尔知道这件事会让她担心,但还是想先告诉蒂塔实情。
堤格尔请蒂塔坐下,把玻璃杯递给她,并制止她起身帮忙,然后接连在杯里倒酒。他喝了一口之后,便开口对蒂塔说:
「我可能要出一趟远门,拜托你暂时留在这里等我。」
蒂塔先是瞪大双眼,接着低头注视玻璃杯内,杯里的淡红色液体映照出她沮丧的神色。
「……应该不是要去打猎吧?」
若只是为了打猎或到邻近的城市巡察,堤格尔的表情和声音应该不会如此沉重。虽然堤格尔尽可能表现出平静的样子,但脸上仍难掩即将前往未知地区的不安,这点瞒不过长年服侍他的蒂塔。
堤格尔决定不再隐瞒实情。他在蒂塔面前稍微弯下腰,让自己的眼睛平行地注视着她。
「我知道你不会跟任何人多说闲话,但我还是要拜托你保密。」
蒂塔答应了。堤格尔便对她说明了自己将前往亚斯瓦尔所有的事情。
「我没办法多告诉你详情,总之这是一件不能让外人知道的麻烦任务。在我出门的这段期间,你就当作我是有事前往王都席雷吉亚。还有,路尼耶也拜托你照顾了。」
「我会照顾路尼耶的,但是……要用去王都当作理由吗?」
蒂塔可爱地歪了歪头。
「艾莲或莉姆应该会替我随便编个理由吧,你只要配合她们的说法就好。我也曾经考虑过假装卧病在床,所以不能会客,但这种藉口好像太烂了。」
「这完全不符合堤格尔少爷的作风喔,很难想像寒冬也披着毛皮出外狩猎的人会卧病在床,而且我也没那个自信能替您一路掩饰到底。」
蒂塔婉转地吐槽堤格尔,害他一时语塞。栗发侍女抬头看着感觉很伤脑筋地抓着暗红色头发的少年,忍不住轻笑出声。
「……堤格尔少爷,亚斯瓦尔这个国家距离吉斯塔特有多远呢?」
「我也不清楚。因为我也是第一次去啊。好像是要从这里往西北方走,然后搭船渡海的样子。」
搭船、渡海,蒂塔双眼圆睁地喃喃自语。无论哪一项都是和堤格尔及蒂塔至今毫无关系的词汇。这些彷佛只能从来到亚尔萨斯的核心都市榭雷斯塔的流浪艺人口中所说的故事,或是从吟游诗人口中所唱的歌才能一窥其面貌。
蒂塔紧抓着围裙、用力咬住双唇,似乎想压抑涌上内心的不安。她拿起玻璃杯,一口饮尽葡萄酒。
她轻喘了口气,把空玻璃杯放在桌上,迅速地站了起来。黄棕色的眼睛盯着堤格尔。
「我不知道堤格尔少爷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有多重要,但是——请您一定要平安归来。」
「我答应你。」
堤格尔也把玻璃杯放在桌上,轻轻地抱住蒂塔。栗色的发丝飘来一阵甜香,撩拨着堤格尔的鼻腔。
——她长高了一点点呢。
他这么想着,又复述了一次:
「我答应你,一定会平安回来。」
◎
翌日,堤格尔在破晓之前离开了公宫。现在的他不是堤格尔维尔穆德·冯伦,而是莱德悔里兹的一名士兵。他还来得及能向蒂塔和莉姆告别,但来不及找到艾莲,只好死了心。
——原本还想跟卢里克他们打声招呼的……
这点让他感到有些遗憾。因为是担任密使,别说是谈起这件事了,就连出发的日子也不能告诉他们。不过卢里克或许早已隐隐约约察觉到了。
因为是密使,所以不能直接从正门出发,而必须走后门。
门旁系着一匹已套上马鞍的马,应该是莉姆事先准备的。堤格尔一边揉着快要闭上的眼睛,一边把黑弓固定在马鞍上,并把放有箭矢的箭筒挂在下方,后面则载着行李。
虽说是行李,其实只有一个上头绑着熊布偶的行囊罢了。布偶大约手掌大小,是莉姆给他的东西。
昨天深夜莉姆来到堤格尔的房间,确认和检查他这趟旅行的行李。
「接下来,请把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拿出来吧。」
她的声音一如往常地严肃,堤格尔照她所说的把所有物品在桌上一字排开。数天份的粮食、水壶、打火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