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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心疯啊……他们会相信吗?」
葛雷亚斯特疑惑地歪着头。嘉奴隆的古怪个性在贵族间是众所皆知。
「这样的藉口已经足以成为谣言了。就算有人起疑,也查不出真相。反正,这座城市就算被焚毁,蕾琪还是会前来,因为那东西是藏在地下的。如果泰纳帝也知道那女孩还活着,肯定会赶来这里阻止她。他非来不可。」
——数以万计的双方大军,将以被焚毁的都市为背景展开激战吗……
一想到那凄惨又丑恶的景象,葛雷亚斯特的嘴角忍不住浮现蕴含兴奋和激动的笑容。
「而我们则隐匿行踪,静待双方分出胜员对吧。在那之后呢?」
「之后得看胜负的结果来决定。若是泰纳帝赢,就把那家伙杀了,以取回杜兰达尔跟『弓』为优先。如果冯伦赢了,我们就潜逃到其他国家去。现在的话有亚斯瓦尔跟吉斯塔特可以选择……总之,这件事还可以慢慢考虑。」
现在的嘉奴隆看起来与方才兴致缺缺的态度截然不同,像是个愉快地谈论旅程安排的孩童似的。
「对了,地底下的那东西也先动点手脚吧。毕竟诱饵是多多益善,而且我也想看看,蕾琪的好运是不是已经在被冯伦所救时用尽了。」
嘉奴隆若有所思地拍了拍自己的小手,葛雷亚斯特则疑惑地歪着头。
「要重新启动设置在那里的陷阱吗?」
「那样太费事了,我自己来处理吧。该怎么做才好呢……」
葛雷亚斯特在听着嘉奴隆说话的同时,内心浮现了些许不满。
——这是这位阁下的坏习惯。为了获得乐趣,甚至会故意采取欠缺实际作用的行动……
但这也可以说是很符合嘉奴隆的作风吧。葛雷亚斯特开始在脑中逐一构筑能实现嘉奴隆计划的步骤。
「对了——」
葛雷亚斯特想起了某件事。在他构思行动顺序之时,有件被遗忘的事情冒了出来。
「您要怎么处置法隆王?」
葛雷亚斯特并不像嘉奴隆那样省略对国王的敬称,但这并不代表他对国王怀有敬意。
「自从阁下离开王都后已经有一阵子了。药效差不多要……」
「——别管他。」
嘉奴隆的声音听起来彷佛在谈论一个坏掉的玩具似的。
「我已经下达指示,让他把留在王宫的药全服下了。不过那个剂量其实也没多少,就如你所说,药效最多只能再撑个十来天吧……但已经太迟了。那不只扩散至血肉,还渗透进骨头了。」
嘉奴隆的嘴角浮现相当骇人的笑容。
「如果他醒过来了,我倒想知道他还能撑几天。那个男人原本的目的应该是打算铲除棘手的强大贵族吧,但他实在太天真了。」
嘉奴隆玩弄着手上的空水晶杯,看着自己映照在杯里的脸笑了。
「我是不会放过对自己刀刃相向的人的。」
◎
就在嘉奴隆和葛雷亚斯特愉快地交谈之际——
位于亚尔堤西姆往南约十余日路程的蒙托邦草原上,泰纳帝军正展开局势一面倒的虐杀行动。
蒙托邦是位于涅梅塔库北部的宽广草原。虽然地势平坦,但也有河川和丘陵,是最适合双方人马都超过万人的大军交战之地。
斯堤德所率领的泰纳帝军自从在王都郊外与嘉奴隆军开战以来,就被逼得不断往后退。现在他们终于在此处展开反击,为数两万五千人的泰纳帝军,和超过三万人的嘉奴隆军在广大的草原上进行激战。
结果嘉奴隆军惨遭蹂躏,队形溃散,尝到了压倒性的败北。
火舌纷纷从草原各处窜出,那是出自于火龙所喷出的火焰。生长在冬末荒原上的野草和人类一同被燃烧殆尽,若现在是春天或夏天,整片蒙托邦草原或许都会笼罩在火海当中。
有五个如小山般的巨物正立于这片草原上,混在人群中缓缓移动。
那是全身被角和鳞片所包覆、长着尖锐的牙齿和利爪、足以凌驾万物的强大巨兽——龙。这五头龙凶猛地袭向嘉奴隆军,毫不在意枪剑的存在,将人类一一碾碎、撕裂并吞噬,直捣敌阵核心。
在前线士兵的血与脑浆将地面染成一片红黑色、化为无生命的肉块之际,嘉奴隆军也跟着全面溃散。就是再锋利的刀剑,也难以伤及龙强韧的鳞片一分一毫。相反地,只要龙的前脚随意扫过,人类的血肉、骨头和铠甲就会极为可笑地化为碎块。
就连被训练得不畏战吼的战马,也在濒死的嘶鸣声中遭到大口吞噬。尸体在转瞬间堆积成山,又颓然崩塌,散落在整片草原上。
属于胜利者这方的泰纳帝军兵将,也因为眼前残酷的光景而背脊发凉。正视这样的景象,迄今还能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就只有统帅泰纳帝公爵与他的心腹斯堤德。
菲利克斯·亚伦·泰纳帝在军队中央骑着马,露出锐利的目光关注着战况。他的身材高大、肩膀宽阔,胸膛也相当厚实。历经锻链而结实的巨大身躯上,顶着一张眼神锐利的严峻脸庞。他今年四十二岁。
直到十天前,泰纳帝都还在南方的海上击退渡海攻来的星吉涅军。在结束这场战事后,他未经歇息便直接北上,向多勒卡伐克接收五头龙后与斯堤德会合,然后在这片蒙托邦草原上迎击嘉奴隆军。
在冬末早晨开始的战争,不到中午便宣告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