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2 嘉奴隆的阴谋

是一败涂地呢。」

  葛雷亚斯特侯爵现身迎接败北归来的将军时,并未显露出怒气,只是淡淡地这么说道。将军毫无辩驳的余地,只能缩起身子,沮丧地低下头。

  当嘉奴隆军撤退至河岸旁时,总数仅剩下约莫四千人,意味着他们损失了近三成兵力,只能以惨败二字来形容。

  而在让士兵歇息和整顿队伍的期间,虽然陆续有逃散至各方的士兵归队,但也仅让军队人数回升至四千五百人左右。

  「……就算再多死个五百或一千人也无所谓啦。」

  由于侯爵的这句嘀咕音量极低,因此并未传进将军耳里。葛雷亚斯特对难掩讶异的将军调侃似地笑道:

  「看来我似乎该给战败的将领一点处罚才对。就来个——『面具之舞』好了?」

  将军脸上顿时血色尽失。

  「面具之舞」指的是葛雷亚斯特在数年前所发明的一种残酷刑罚。

  首先在受刑者的脖子扣上铁制项圈,然后再用铁面具将整个头部罩住,仅在耳朵上方开一个小孔。

  接着从该洞口倒入大量的水,并以盖子将洞口堵住。此时受刑者便会因为无法呼吸而不停挣扎,宛如激烈跳动的舞者一般,最后在陆地上活活溺死。

  嘉奴隆公爵对这种刑罚相当中意,曾数次用此处罚违逆自己或犯下重大过失的人,以儆效尤。

  看到将军那想哭又呼吸急促的模样,葛雷亚斯特笑着表示他只是在开玩笑,随后视线转而在空中游移,彷佛正思索着什么似的。

  「将军,等到早上就率兵渡河,我们撤退。」

  「但敌人……不会发动夜袭吗?」

  「倘若他们有这个打算,就不会让河川恢复流动,现在河床又再度注满水,就代表他们没有要偷袭我们的意思。」

  葛雷亚斯特已看穿对手的意图是为了将他们驱离这片平原。

  但嘉奴隆军短时间内没有余力再战,葛雷亚斯特也不打算这么做。

  而在这种情况下强行渡河,只会更加消耗士兵们的体力。但即使在原地等待太阳升起,也会让士兵们笼罩在敌人可能发动夜袭的恐惧中,身心俱疲。

  ——这么做就能使局势朝嘉奴隆公爵期望的方向发展了吗?

  葛雷亚斯特之所以会有些逞强地对堤格尔的军队发动攻击,是因为他在约莫两个月前和嘉奴隆公爵一同进餐时,接下了公爵的委托。

  「这些不属于我或泰纳帝旗下的贵族,还有那些表面上暂时归顺于我、伺机而动的贵族,还真是让人有些困扰呢。」

  「……您的意思是倒不如直接与他们为敌,就可以毫无顾虑地除之而后快吗?」

  「无论是领地还是财产,向来都是多多益善,而来分一杯羹的同伙则是愈少愈好……真希望『伙伴』能再减少几个呢,侯爵。」

  直到现在,葛雷亚斯特对嘉奴隆那时的表情和声音仍然记忆犹新。那彷佛听到恶鬼呢喃的恐惧和压迫感席卷了他的全身。

  「若冯伦伯爵愿意归顺您呢?」

  「那就把他治理的村庄或城镇里的物资和财物全部搜刮殆尽,理由是为了『友军』的需要。还有,在攻打兰斯时让他们到前线去打头阵,不准让一兵一卒活下来。」

  ——真是可怕的人物,简直像在跟一个没有人性的恶魔对话似的。

  葛雷亚斯特是个在执行严苛拷问或残酷刑罚时,连眉毛也不会动一下的无情男子,但嘉奴隆的行径却让他觉得自己完全无法与之匹敌。

  于是葛雷亚斯特便向嘉奴隆借兵,用意是打一场败仗。

  这么一来,若堤格尔军战胜嘉奴隆军的消息传了出去,或许会有贵族表明支持堤格尔。至少那些在台面上与嘉奴隆结盟,内心却伺机预谋倒戈的人,也可能因此有所行动。

  「现在我的工作姑且告一段落了……不过那位战姬艾蕾欧诺拉着实美貌动人,不知她是否能成为我的囊中物呢?」

  葛雷亚斯特嘴角勾起一抹轻笑,带着满腹阴谋进入了梦乡。

  ◎

  在嘉奴隆军撤退那天的夜里,银色流星军举杯欢庆胜利。堤格尔命人自邻近村落采买大量的酒来犒赏士兵,而逃过嘉奴隆军袭击的村人们也一同协助,使营中顿时成了热闹的庆功宴会场。

  这不仅是堤格尔慰劳士兵的一番心意,也试图藉此维持军队士气,以及化解吉斯塔特士兵和布琉努士兵之间的芥蒂。

  今晚的餐点一如往常,但为驱寒而筑起的数座篝火带来了光亮和暖意,使众人的情绪更加高昂。

  虽在宴会中免不了有些争执,但战胜的欣喜及大量的酒精浇熄了他们的怒火,营中的气氛也益发热烈,连布琉努人和吉斯塔特人之间的争论,也演变成以力气和歌喉较量的和平竞争。

  当宴会进入最高潮时,堤格尔悄悄地离开了会场。

  他走到几乎快听不见喧闹声的地方后,便在原地躺了下来,仰望着夜空。因为被人灌了不少滙,他的脸上难掩醉意。

  天空似是被云层覆盖,看不见闪烁的星光。

  堤格尔试着呼出一口气,扑鼻而来的却是连自己也难以忍受的酒臭味。

  ——虽说是打赢了,但也不能一直沉浸在欢乐之中……

  现在不只是泰纳帝公爵,连嘉奴隆公爵也成了敌人。现在自己究竟该面对多少敌人,又拥有多少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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