罚艾蕾欧诺拉,就等于是放弃我们目前领先他国的优势。”
维克特王像是在压抑着心中的躁火,闭上双眼又揉了揉眼睑,发出一声叹息。以一国之君的立场来说,他无法对此事置之不理。于是他面露愠色看向艾莲。
“艾蕾欧诺拉,告诉我,冯伦伯爵的所求为何?是打算铲除泰纳帝公爵,占据他的领地,并以篡夺王位为最终目的吗?”
艾莲低下头来,拚命咬紧牙关,强忍着不笑出来。
——国王会这么想虽是理所当然,不过说那个堤格尔会觊觎王位……实在是很难和他本人的形象连在一起耶。
“据他所言,他这么做是为了维护亚尔萨斯的和平。不过,若泰纳帝公爵抱持着至死方休的战意,那冯伦伯爵应该还是会设法掠夺公爵的一些领地吧。”
“你从冯伦伯爵那里收受了什么好处?”
“与我的战绩同等价值的报酬、在战争中花费的金钱,以及赐给将领士兵们的奖赏,就这三项。”
“所以他没有将领土割让给你?”
——搞了半天,想问的是这个啊。
这名国王只是在惧怕艾莲的势力会继续扩大罢了。
“倘若他将领土让给我,我会寸土不留地将这块土地呈献给陛下。在场所有人皆可为证。”
“……好吧,冯伦伯爵一事就交由你全权处理。”
听到这句话,艾莲才终于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本王目前并不打算干涉布琉努将来可能会爆发的内战。众卿要将吉斯塔特的国家利益视为第一优先,凡事都必须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可行动。”
◎
艾莲离开谒见厅,在附近的某条柱廊停下脚步。
笔直延伸的宽大长廊外观相当朴素,阳光从等距排列的圆柱间照射进来。艾莲让自己沐浴在和煦明亮的阳光之中,放松地呼了一口气。在摆脱谒见厅那严肃沉重的气氛之后,这里的开阔空间让她觉得心情特别舒畅。
从谒见厅走出来的人,一定都会经过这条长廊。所以艾莲便靠在柱子上,环抱着手臂等待苏菲亚现身。
艾莲心不在焉地看着官员和贵族们穿过走廊,却突然皱起眉头。只见长廊深处出现一位少女的身影,朝着艾莲所在的方向笔直地走过来。
“——你还是一样没教养呢,艾蕾欧诺拉。”
一道轻蔑的眼神和尖锐的话语,朝艾莲射了过来。
这位少女体型娇小,身高比艾莲矮了一个头。蓝色的头发长度齐肩,身上套着和发色相同的蓝色绸衣。整体的打扮则是以轻薄的单衣为基底,再巧妙地加上红色和金色的装饰,设计得相当华丽。而她的手上则握着一把短柄枪。
那把枪带有一股神秘的气息,闪耀着沉静清冷的光芒。艾莲的艾利菲尔也卷起一阵风,呼应这道光辉。
“……你才是一点成长都没有呢,琉德米拉。”
艾莲迎向她鄙视的眼神,挺身站到名为琉德米拉的少女面前。接着,她脸上浮现满怀恶意的笑容,状似亲昵地将手放在少女头上。
“哦,不只没成长多少,好像反而比之前缩水一些了?怎么样?如果你低头求我,我可以考虑传授你长高的秘诀,也可以顺便教你如何摆脱那对贫瘠的胸部喔。”
“……你的脑子好像有点长进了。你这只披着张人皮的野蛮生物居然说要教导别人?这还真是吓倒我了,明天说不定会有星星从天而降呢。”
琉德米拉强忍内心的怒火,没有因为艾莲的挑衅而当场发飙。她依旧不改其高傲的姿态,将摸着自己头顶的手轻巧且优雅地拨开。
“不过,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在教导我之前,你还是先检视一下自己的教养吧。相较之下,就连生性狂暴的野生龙都比你来得高雅多了。”
“……以侮蔑来回应别人的一番好意,还真是高雅的表现喔?”
“你所谓的好意是指嘲笑别人的外观吗?这在世人眼中已经算是一种侮辱了喔。看来你连礼节都得重新学习呢,艾蕾欧诺拉。”
“不好意思,因为我在成为战姬前,一直过着跟礼节无缘的生活。”
艾莲冷笑了一声,耸耸肩膀,没把对方露骨的恶意放在眼里。琉德米拉也挑起眼角嘲笑道:
“礼节和品德可是少数能以自己的意愿和努力培养的东西。刚才你晋见陛下的时候,你的表现实在是过于粗鄙,完全不具备守护吉斯塔特的战姬应有的见识、知性和品格。”
“一个老是把红茶跟果酱罐挂在腰间到处行走的女人,有资格跟我谈品德吗?”
艾莲的话似乎刺中了琉德米拉的痛处,她终于显露出怒意,回嘴骂道:
“我今天又没有带在身上!我和你不一样,懂得看时间跟场合!”
“话说回来,这还是我第一次知道战姬必须具备见识或是品德呢。你要怎么妄想是你的自由,但说得好像理所当然就不太对啰。”
两名少女互相以充满怒意的双眼瞪视着对方——甚至已经放弃用言语沟通了。艾莲将手放在长剑上,琉德米拉则举起了短枪。
原本宁静的长廊瞬间充满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路过的官吏和仆役们,都装作没看到地迅速离去。
“——嘿!”
伴随着一道突如其来的可爱女声,艾莲和琉德米拉的头分别被某个硬物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