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负责鞭打他们的则是战死士兵的眷属。
行刑时使用的是拷问用的鞭子,其前端还加上数十条缝满尖刺的皮绳。只要往背上一抽,就会皮开肉绽,血沫横飞。要是不小心叫出声音,鞭打的次数还会增加,他们只好咬紧牙关忍耐剧痛。
至于其他士兵,则受到以炙热的铁棒痛打背部的刑罚。
泰纳帝公爵一面啜饮着银制酒杯里的葡萄酒,一面沉默地观看自己下令执行的行刑场景。虽然面无表情,但任谁都看得出他正压抑着满腹的怒火。
——尽管以萨安的年龄来说,他的表现的确是既愚蠢又不可靠。
但他依旧是公爵相当重视的儿子。
萨安率领的军队在战争中落败,和堤格尔的单挑也以败北收场,更惨的是,尸体居然还沉入莫尔塞姆平原的某个沼泽里。
———可恶的混小子……可恶的吉斯塔特……
倘若情况允许,他很想自己率领军队铲平亚尔萨斯,将堤格尔除之而后快。
公爵今年即将满四十二岁。雄伟的身躯历经锻炼,肌肉相当结实,不论是剑术、枪术和马术都比寻常骑士要来得高超,也在战场上立下不少战绩。
他已不再位居前线,却依旧持续锻炼自己的身体。
刑罚结束后,公爵愤恨地穿过豪华的宅邸走廊,回到自己的房间。
四瓶葡萄酒皆已饮尽,却毫无醉意。公爵锐利的眼神中带着杀气,充满让人窒息的压迫感。
公爵的房间给人的印象并不特别华丽,但摆设极为讲究,略有眼光的访客肯定会被这些价值连城的用品所震慑,跨不出脚步踏入房间。
举凡刺绣精美的绒毯,黑檀木打造的桌子、黄金制的烛台等等,都是非常昂贵的奢侈品。感觉就像是一间堆满金银宝石的房间。
然而公爵却不把这些摆设放在眼里,踩着愤怒的步伐走了进去,粗暴地拉开椅子坐下。
他伸手拿起桌上那瓶亚斯瓦尔所生产的烈酒,也不准备杯子,直接打开瓶塞一饮而尽。
“——您相当愤慨呢。”
突然传来一道嗓音,泰纳帝随即朝声音所在的方向瞪去。
只见敞开的门前站着一位全身被黑色长袍包覆的矮小老人,兜帽遮住了他的眼睛,看不清此人的脸孔。
“是多勒卡伐克啊。”
公爵将空酒瓶往桌上重重一放。老人发出沙哑的笑声,向他行了一礼。
多勒卡伐克自数年前开始,便在泰纳帝家担任占卜师。
在这间宅邸中……不,即使翻遍了全布琉努,敢以这种近似傲慢的态度对待泰纳帝的人,除了这名老人之外别无他人。要是在宅邸里工作的侍者胆敢这么做,恐怕在数日之内就会被满门抄斩了。
“这笔帐要算在你头上了。你应该已经听说了吧?”
“是萨安少爷不幸过世的事吗?我对此深深地感到遗憾……”
“够了,我想听你说的不是这些废话。”
泰纳帝打断多勒卡伐克的话,双眼盯着遮住老人脸孔的兜帽看。
“是我失礼了。不过,阁下这次的处罚是否稍嫌温和了些?”
“现在正是需要士兵的时候,不能将他们杀了。”
对泰纳市来说,会在这种情况下损失将近两千名兵力以及两头龙,实在是意想不到的打搫。毕竟出兵之际,他只是单纯地想摧毁一块领主不在的偏僻土地罢了。
但根据士兵的报告,堤格尔维尔穆德·冯伦突然率领吉斯塔特军队现身,不仅杀死萨安、击溃巨龙,还将他派出的三千名士兵打得落花流水。
“先不论士兵之间的激战……我不认为亚尔萨斯的那个懦弱小鬼有打倒龙的本事。这是吉斯塔特的战姬干的吧?”
在泰纳帝强势的眼神询问下,多勒卡伐克缓缓地点了点头。
“应是如此。在他们国家有七名战姬,每一位都拥有名为龙具的武器。”
“……我有听间过这个名号。但那个叫龙具的武器,真的有那么强大吗?”
“龙具之强大,远超乎人类的想像能及。即便与龙为敌,龙具依旧具备足以撕裂、击穿、捣碎对手的威力。”
尽管龙被击败的事实摆在眼前,但此言若非出自多勒卡伐克之口,泰纳帝大概也只会一笑置之。
“那武器究竟是用什么做的?”
“是以这世上不存在的物质所制。”
听到多勒卡伐克的回答,公爵抖动黑色的胡须笑了起来。
“你是说,尽管长着刀枪不入的龙鳞,但面对那种武器还是如同无物,是吗?”
“如您所言。”
尽管听来荒谬,但泰纳帝还是选择相信了多勒卡伐克的说辞。
“我明白了。什么时候才能再次派龙上阵?”
“需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还需要些许金钱。”
多勒卡伐克恭敬地弯下腰来低头说道。泰纳帝原本想催他加快速度,但转念一想,凭过去和他相处的经验,公爵知道这老人若是说需要一个月,那就真的得花上这么多时间。
泰纳帝举起放在桌上的银色铃铛摇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