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美子准备时丽奈轻轻动着手指,每当手指按下不同按键小号高音平滑变化。看到久美子准备好,丽奈没多想说
【“诺亚方舟”一开始的soli】
【呃?】
【快点】
丽奈催促刚调完音的久美子。谱子已经记住了,久美子和丽奈相视,以此为号丽奈大大吸气。低音号柔和的音色跟在小号悠扬的旋律之后。熠熠生辉的高音滑过宇治川表面往远方飞去。用皮肤感觉丽奈呼吸的时机久美子紧跟其后。为了跟上丽奈久美子聚精会神,世界的声音消失了,留在耳中的只剩下丽奈小号的吹鸣。小号低音号旋律互相交缠融入夜色
相视,光在她眼中回转,幸福感一瞬在久美子胸中爆发。世界即便消失,只要丽奈在自己身边就足够了。
soli部分结束,丽奈放下小号。刹那,刚才如梦的世界破碎。久美子短短呼气,幸福化作砂砾从指尖流走。从稍远的地方听到下课学生的聊天声
【和久美子果然吹得很舒服】
丽奈笑了,久美子不好意思低着头
【是哦】
【嗯】
丽奈把身体靠在久美子的肩上
【我想和久美子soli】
咽了口唾液,久美子抱紧手中的低音号
【我也想——】
【是久美子和丽奈吗!】
一把熟悉的声音将久美子的话语盖过,回头见梓拿着长号走了过来。从外观来讲她高高梳起的高马尾和以前并无二样
【hi】
见久美子笑梓也跟着微笑。把装长号的箱子放下梓短呼一口气
【本想来宇治川加练没想到你们两个也在。听刚才的是诺亚方舟的soli你们两个目标是这个?】
【没错】
丽奈立马答道,对此梓露出愉悦表情
【能加我一个?好久没一起吹过了,像回到了中学时】
在这边回复前梓已经开始组装乐器了。偷偷看了眼丽奈,她以认真的表情盯着梓手中金色的长号瞧。梓的长号是自买的,保养得很好,外观崭新。注意到这边的视线梓晃了晃手
【哎呀别盯着我瞧啦超不好意思的】
【抱歉抱歉】
因丽奈盯着连久美子都不知何时也盯着看了。不过如此丽奈还是盯着梓瞧,仿佛不放过她的一举一动。久美子还在想今天吹什么风丽奈竟然对别人感兴趣了?下瞬间问题就被解答了
梓往长号吹一口气,这热身所发出来的声音没有丝毫浑浊澄澈透亮。这不断冲击耳朵的声音实在太美,久美子有一瞬间停下呼吸。滑动伸拉管,从喇叭吹出的音符自由无阻变化
——佐佐木强得一塌糊涂
前天秀一的话在久美子脑中闪过。梓本来就是第一梯队的人,但水平不应高到超越“学生”这种地步才对。久美子口干舌燥,心刺刺作痛,自己不想承认的实现此刻就摆在了眼前
——搞不好是和高坂同一水平
无意识地久美子吞了口唾液。只是一年为什么进步如此巨大,梓到底在这一年里经历了什么
【佐佐木同学】
旁边的丽奈踏出一步,手里握着闪闪发亮的小号,她直直看着梓。梓放下乐器侧头问
【怎么了,一脸严肃?】
【吹下solo】
【solo?】
【第三乐章长号的solo,吹一下】
【突然怎么了】
【别管,先吹一下】
梓见丽奈坚持也唯好苦笑答应。她脚与肩同宽,大吸一口气,她的侧脸上没有一丝紧张。抿紧唇,将伸拉管对向宇治川,往长号急促吹气
那是让人联想到风暴的鼓勇音色。和刚才热身时的相反,此时的音厚实沉重。“诺亚方舟”是以旧约圣书中记述的诺亚故事为主题的曲子。第三乐章“风暴”借由风机模拟暴风声音。长号的solo在强风中直直前进,对这完美的表现力久美子说不出话来,听到那让身体都为之一颤的尖锐声音,脑海中浮现出乌云密闭海浪滔天孤舟一叶的情景。
丽奈按捺不住也拿起了小号。接过长号的音,小号猛烈的音块把声音拉得更远。长号和小号的合奏让空气中飘荡一股灼烧肌肤的紧迫感。与刚才久美子和丽奈的合奏完全不同,现在的合奏是让人屏息、严肃的。她们和自己之间仿佛竖起了一堵透明的墙,无意识地久美子抱紧低音号心仿佛被紧紧勒住了。
【……呼】
把第三章最后的小节也吹完梓终于放下长号,接着她以有点尴尬的表情看着丽奈
【突然加进来吓一跳,难道听了后忍不住了?】
她开玩笑的语气让丽奈的脸有些发红。丽奈手拿小号小小抖肩,长长的黑发迎风飘舞,丽奈直直看着梓的眼睛,酝酿一下后说
【佐佐木同学比以前吹得好多了】
单从字面可能有股居高临下的感觉,但从隐藏不住的兴奋就可知道丽奈对梓的高度评价。久美子不由得垂下视线。梓已经走出了自己的路,再也不是中学时的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