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子,那才是最令人头痛的事。一次发生太多事了,久美子的大脑根本处理不过来。距离比赛只剩不到一个月,久美子实在不想为这种事烦恼。
「对了,听说麻美子姐回来了?」
「谁告诉你的?」
「我听伯母说的。」
「我妈?」
老妈真多嘴。久美子忍不住叹气。秀一不解地歪着脖子。
「大学不是已经开学了吗?」
「我姐说她不念了。」
「欸,为什么?」
被秀一这么一问,久美子嘟着嘴,闹起别扭来。
「我怎么知道。她什么也没说,每天关在房间里。」
「大概是有什么苦衷吧,你不问问看吗?」
「要问吗?」
「当然要问啊!」
明明没有任何根据,秀一却斩钉截铁地这样说。久美子抱紧放在膝盖上的书包,把脸埋进去,拉链贴着脸颊,冷冰冰的。「唔……」久美子发出意味不明的声音,秀一轻拍她的背。
「你们是家人吧,家人有困难的时候不是该支持对方吗?」
这句话让久美子缓缓抬起头来。
「如果是你的话,你会问吗?」
「会吧。不过我没有兄弟姐妹,所以也不是很确定。」
秀一不知所措地搔着头回答。或许因为宇治川就在附近,掠过脸颊的风好冷。停在红绿灯前的车子隔着窗户传来嘈杂的音乐,重低音节奏吹散夜晚空气,瞬间打破寂静。
家人。久美子在嘴里咀嚼这个字眼。她有勇气跨过这条挖了好几年的鸿沟吗?久美子抓紧裙摆,再度趴回书包上。感觉身旁的秀一局促不安。久美子用力闭上双眼,静静等待那阵喧闹过去。
直到信号变成绿灯,车子都一动也不动地停在原地。
后来又聊了一会儿,两人就回家了。明天还要练习,不能一直待在这种地方。临别之际,久美子对秀一挥手道别,秀一也朝她大力挥手,还对她说:「加油喔!」久美子深深叹息。该对什么加油才好呢?这种事不用说她也知道。
久美子从走出电梯伸手放在玄关门把上的那一瞬间,就有股不祥的预感。
「麻美子,你到底在想什么?」
母亲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声线之低沉,充分显露出她是真的生气了。久美子尽可能不发出声响,蹑手蹑脚踩在地板上,悄悄从门缝偷看屋子里,只见爸妈和麻美子分别坐在桌子两边,木制餐桌上有个大信封,角落用斗大的黑体字印着经常可以在电视广告上看到的专科学校名称,是要让久美子去考吗?
「久美子,你在干什么?」
「呃。」
被父亲点到名,久美子僵在门前,看样子早就穿帮了。久美子为了掩饰尴尬,面无表情地走进客厅。屋子里的气氛异样沉重,秒针移动的声音听起来吵死人了。久美子假装没听到,把书包立在沙发旁边。客厅里充满了不寻常的紧张感,她想若无其事地回自己房间,但似乎无法如愿,又没有勇气坐在姐姐旁边,久美子只好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母亲狐疑地看了久美子一眼,视线随即转向桌上的信封。
「你是认真的?」
「我从一开始就是认真的。」
「就算你这么说,妈也不答应。」
久美子的指尖在手机萤幕上下滑动,意识却集中在家人身上,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母亲按着太阳穴,大大叹了一口气。麻美子的眉毛心浮气躁地微微跳动。
「你还是面对现实吧!你已经二十一岁了,只要稍微想一下,就知道怎么做对你的将来比较好。」
「我想过了。这是我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这么重要的事,怎么可以擅自决定……不想去学校的话,可以休学半年啊,没必要就这样不念吧?」
「我不是因为不想念大学,我是认真的。」
「就算你说你是认真的……」
麻美子涂成红色的指甲扫过桌面,房间里响起咯吱咯吱的呆板噪音。父亲始终不发一语,只是目不转睛盯着信封。麻美子闭上一度张开的嘴,若有所思地安静下来,视线有一瞬间射向久美子这边,后者连忙假装玩手机,避开她的视线。
「我想当美容师。」麻美子说道。
久美子大吃一惊,手机从手中滑落,发出咚的一声巨响,只有父亲瞥过来一眼。
「我已经办妥报考的手续了,明年就要去念这所专科学校。」
姐姐是说真的吗?久美子赶紧吞下差点脱口而出的问题。
母亲摇摇头说:「明年就要找工作了吧?别说傻话,给我专心读大学。这是为你好。」
麻美子冲动地站起来。受损的棕色发丝沐浴在日光灯下,闪烁生辉。麻美子握紧桌上的信封,瞪着母亲。母亲大概是被她吓到了,屏住气息。
「为我好?」麻美子的声线很低沉,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
「你说就这样念到大学毕业是为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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