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久美子从字卡上移开视线,望著她。匡当匡当。她们正在等的电车滑进月台。但叶月不为所动,所以久美子也不敢动。关门的警示声响起。车门关上,电车再次发车,只剩她们还留在月台上。
「嗯,我知道喔。」
久美子的回答让叶月垂下眼帘。「这样啊……」她只说了这么一句,嘴角微微抽动。
「冢本好像另有喜欢的人。」
「……是吗。」
久美不晓得该怎么回答,锁紧了眉头。像这种时候,该说什么才好呢?对于久美子的反应,叶月无言地低著头。
「对不起。」
「什么事?」
「那个时候,让你费心了……」
叶月轻声地说。你不说我也知道喔。久美子心想,但什么也没说,只是翻动著单字卡。边缘摺起来的页面是考试的范围。Apologize。Apologize。久美子无论如何就只有这个单字背不起来,字卡的边缘都卷了起来。
「你不用向我道歉啊!」
「可是,久美子也喜欢冢本吧?」
「……什么?」
叶月的话让久美子惊讶得目瞪口呆。她在说什么?但叶月完全没注意到久美子瞪大眼睛、呆若木鸡的模样,彷佛在告解似地继续往下说:
「我其实也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了。可是,我想只要先说出口,你就会退让。因为久美子不是那种强势的人,我就是算准了这一点。真的很抱歉……我真是个不要脸的女人。」
久美子急著阻止以自嘲表情说著自虐话语的友人。
「咦,不对,等一下。欸,我喜欢秀一已经是肯定句了吗?」
「不是吗?」
叶月微微地侧著头,露出意外的表情。
「因为我拉走冢本的时候,久美子的表情看起来很不高兴。」
「呃,并不是因为我喜欢秀一的缘故……该怎么说呢,我们就像死党一样,死党被抢走当然会觉得寂寞啊……」
「哈哈,原来如此。」
「你明白了吗?」
「我明白、我明白,原来久美子还没有自觉啊!」
「怎么会变成这样?」
见久美子忍不住垮下肩膀,叶月发出愉快的笑声。她这几天都愁眉苦脸的,所以是久违的笑容。
「真拿你没办法啊,就由本大小姐来助你一臂之力吧!」
「咦,你要助我什么?我只觉得有股不祥的预感……」
「你真是明知故问。」
「不,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久美子追问,叶月站起来。电车随著广播再次滑进月台。叶月拿起书包笑了。她的笑容带著一丝的意外,也有些寂寥。
「真是的,久美子好迟钝。」
车门开启,久美子把单字卡塞进书包里,也赶紧站起来。叶月抓住久美子的手臂,一把将她拉进车厢里。叶月的手好温暖,同时也有些乾燥。
或许是社团活动的疲劳还挥之不去,久美子一回到家,就直接回房倒在自己的床上。
「久美子,至少先把便当盒拿出来吧。」
母亲的声音从厨房传来,但久美子没有力气回应。她维持著躺在床上的姿势,只动了动手,总算打开电脑的电源。
电脑里有泷提供的乐曲音档。她奋力抬起头,按下三角形的按钮,指定曲从喇叭播放出来。甄选已经近在眼前了。
自从泷来了以后,管乐社就改变了。知道以前社团是什么情况的老师全都异口同声地这样说。起初也有很多社员抱怨泷的指导方针,但也逐渐被他驯服了。理由很简单,因为大家都确实感受到自己的进步。原本散乱演奏渐渐变得整齐、成为一曲音乐。只图自己高兴的演奏固然也很快乐,但是不断地努力、被逼到极限的音乐,光用快乐这种感觉是不足以形容的,每个社员的心里都怀有某种特别的感慨。合奏很开心,但也很可怕。为了不要一脚踩到分岔路上,必须全神贯注地集中精神。大概是这种感觉。
指挥者的工作不只是正式上场的时候挥动指挥棒,那仅是指挥者的任务之一。他们之所以挥动指挥棒,是为了指示演奏者要从什么时候开始演奏,以及结束的时机。除此之外,还得听出所有声音的比例,将曲子整合起来。
正式上场以外的时间,他们必须掌握住曲子的构成及作曲家的意图,将表现手法及乐曲的走向传达给演奏者知道。演奏的风格及曲子给人的印象将随该指挥者的指示而截然不同。因此指挥者的个性会直接表现在指示里,并影响外人对乐团的评价。指挥者扮演的角色其实比听众感知到的更加重要。
十年前,北宇治高中还称霸一方的时代,背后肯定也有一位优秀的指挥者吧。当他离开学校,北宇治的管乐社就每况越下。光是换个顾问,学生就会被带著忽前忽后。无论拥有再高的志向,一旦教练不够优秀,就无法在比赛中一路过关斩将。
在多达一千五百所以上的高中里,能够留到全国大赛的不到三十所。能代表京都府挺进关西大赛的,只有这三十六所学校里的其中三所。他们只能在这种私立和公立学校互相较劲、绝对称不上公平的练习环境下,各自全力以赴地演奏。北宇治高中想打进全国大赛,可以说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尽管如此……久美子心想,尽管如此,泷依旧认真地想要进军全国。严格的练习、合奏的紧张感,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