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我想要到不行,内心甚至涌起立刻把魔杖接过来据为己有的冲动。
就算这么做已不具任何意义,但要是能得到它,或许就能稍微缓和我内心的失落感。我的手朝盒子微微伸出,但是……
「………………我不需要。」
「不不,我希望你收下啊。」
「我就说我不要了,根本不需要你赔偿啦。」
「啊,真的假的?」
我心想,要是真的收下,自己就真的太悲惨了。
心中仅存的一点自尊,阻止了我想接过魔杖的手。
得到无须赔偿的承诺后,臭平民转身沿著来路离去。我望著他随意拿著盒子离去的背影。
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明是个没有任何后盾的平民,却敢对身为贵族的我那么傲慢。
远远超越我,甚至夺走我想要的东西,令人火大的这个男人。
明明生来没有任何优势……!
我和那家伙到底哪里不一样……!
自从听了阿德海尔德的忠告后,我就一直在思考。
听取这家伙说的话……?
听进去我又能明白什么?像那种什么都……没有的……
想到这里,我才终于想起来。
那家伙──阿贝尔•伯纳德说的那句话。
『你至今到底累积了什么?』
──我、我为了胜利、为了不让西蒙斯家蒙羞,做了所有我能做的……
『我说的不是贵族千金的身分,也不是西蒙斯家的力量。我是在问现在站在这里的「你」,至今究竟累积了什么,让你有资格去践踏别人的努力?』
我的视线落在自己的手心。
空虚的掌心上什么都没有。
我至今累积的东西,都不是『靠我自己』堆积起来的。
我原以为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崩塌了,然而这只是我的错觉罢了。因为我根本从来不曾拥有『什么』,能够让我失去。
我看著已经走远的他,手上拿著的那个装著魔杖的箱子。
我想伸手,但已经离得太远;我想追寻,但已经为时已晚。
『那个』再也不会成为我的东西了。
既然如此。
我转身面对那家伙的反方向。
我握紧什么都没有的掌心。没有魔杖、没有跟班、甚至失去家名的我,感到身体变得轻盈起来。我就这样,迈步向前走去。
我现在懂了。
那家伙话中的含意。
明白自己的无力。
明白自己至今践踏他人走来,究竟犯下多大的罪。
我犯下的过错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清算完毕,但我明白自己有义务必须付出代价,并亲身承受所有惩罚,直到完全偿还的那天到来为止。
不靠任何人,而是靠『我自己』偿还。
为了超越阿贝尔•伯纳德。
为了让西蒙斯家后悔舍弃了我。
今后我将作为一个『普通的蕾依(我)』,积累属于自己的人生。
阿贝尔•伯纳德……没想到我居然会有从你身上学到教训的这一天……
但是我不会感谢你的。
因为就像你对我说的那样,我也最讨厌你了。
王国大轮祭最后一天的早上。
我下床转了转肩膀。嗯~不会痛。骗人的,还是有点痛。不过我是个男孩子,得乖乖忍耐才行。昨天妹妹艾莉洁回家后我又睡了一下,然后负责治愈魔法的老师进来,替我施加了最后一次治愈,我就平安出院了。我其实只在医务室待了几小时而已,这样算出院吗?不知道。
虽然医务室的人借了我拐杖,但我走起路来没什么大问题,其实用不上。不过多亏摆了那支拐杖,米雪老师处理完事情后回来,正好看到我在床上想起身,就过来帮我了。
她说著「阿贝尔,抓著我」,然后借肩膀给我扶著,真温柔。
不过那时的我完全被柔软的触感夺去心神。嗯,这也无可厚非,毕竟我是伤患啊。这种时候不小心发生胸部触碰事件,也是纯属意外、不可抗力的,对吧?绝对不是我的错。
于是我带著飘飘然的心情回家,到家的时候脸上还带著笑意,结果被妹妹说了「好恶心」,受伤的脚还撞到柜子边边,痛死人了。
好想有人说过幸与不幸会相抵,真的是这样呢。不过,总觉得我的不幸比例好像比较高耶。神明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呢?
算了,比起那种事情。
王国大轮祭最后一天好像要举办魔术大会的颁奖仪式。
虽然我的确拿了第一名……可是那个,我可以辞退吗?要我在众目睽睽之下站在颁奖台上什么的,我胆小的心脏感觉会停止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