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人忌讳到这般程度。
要是巴尔扎克的信仰受众人所知的话,那就等于断了几乎所有人脉。最坏的情况下,甚至有可能被按上莫须有的罪名解体。
[为什么对蒂娜法…?]
对于提格尔的问题,多米尼克歪了歪头说道,[谁知道?]。
[关于这点我一无所知。只不过,有着不能断绝信仰的家训。也许就是因此吧,双亲也好,连相貌都记不起来的祖父母也都是蒂娜法的信仰者。我从记事起就将祈祷的礼仪记得非常清楚,不认为有什么古怪的。]
多米尼克合上了眼。仅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对二只眼睑,额头,嘴唇依次轻轻触碰。
[——昼夜难分,明暗难分,生死难分,既天地间万物必然同等。其为友。其为敌。其为力。赐予我等甘霖与试炼。直至夜与暗与死为我等归宿之日。]
[这就是祷言吗?]
提格尔和米拉睁大着眼。布琉奈和吉斯塔特信仰同样的神明,要是对其他神明的祷言,二人都听过。然而,这是第一次听到对蒂娜法的祈祷。看着提格尔等人,多米尼克古怪的笑道。
[你们真有趣。一听到蒂娜法的名号,一般人的表情会变得极度扭曲,显得不愉快。]
[发生了一些事,让我觉得她不应当只是个被否定的女神。]
作为一行人的代表的提格尔答道。在提格尔的立场,有从女神那里借用了力量的缘故,虽然和信仰无关,但不必说这些。
[这可真的是奇迹啊。让我和你们这样的人相见。]
感慨万千,多米尼克吐了口气。
[言归正传吧。十岁的时候,我成了岗隆家的女儿。表面上是生病死了,然后命令我作为公爵家的女儿出生。岗隆知道巴尔扎克的信仰,以此要挟。我的双亲无法违逆。]
岗隆的家里,我和当主加斯顿 布朗 岗隆,和其子马克西米利安,还有许多骑士和随从,佣人一起生活。据说夫人在几年前过世了。
多米尼克作为那个夫人生下的女儿,也就是成了马克西米利安的姐姐。
[老实说,这让人很不舒服。既然想要孩子的话,明明不用弄得那么麻烦,应该还有很多办法的。岗隆到底在打什么注意,完全不明白。]
就算不明白,但多米尼克已经只有遵从岗隆这条唯一的活路了。
首先,我和作为当主的他父亲见了面。
在没有一丝光线的黑暗小屋里,加斯顿 布朗 岗隆背对着她,翻着书。多米尼克所看见的,只有融入昏暗之中的椅子靠背。
[你就是在这里出生,这里长大。以后就当成这样活着。要是有什么出格的行为,那就会受到生不如死的折磨。]
让人感到恶寒的恐怖语气,让十岁的多米尼克发颤。作为双亲受到要挟的小孩已经理解了,虽然做好了会受到残酷对待的心理准备,但这甚至超过了自己想象。她理解了,自己必须顺从所有安排。
这之后,多米尼克还见到了作为弟弟的马克西米利安。七八岁左右,是个看上去怯场的丑陋小孩。眼神凶恶,鼻梁歪的,嘴唇像浮肿一样厚。没有对视,话不多,全程低着头。
虽然多米尼克感到不快,但觉得比起[父亲]要好多了。
随后就开始了在宅邸的生活,还不到十日,现实就再一次摆到了多米尼克面前。
某日,宅邸的门前,暴晒着凄惨的尸体。听侍女所说,这是被鲁提迪亚士兵以征收为名目抢夺了粮食和家畜的村代表。他直接来到公馆上诉,一整晚都在承受岗隆的拷问,被折磨致死了。
和多米尼克解释的侍女面无表情,语气中也没有感情。没有对村代表的同情,说的就像是明天就会忘记一样。
那日以后,多米尼克死命的学习作为公爵家女儿应有的举止。虽然听闻岗隆是个残忍无道的男人,但这已经超乎了传闻。要是败了他的兴致,当场就会被极度残忍的杀害。
[骑士也好,随从也好,佣人都是监视者。我每晚向蒂娜法祈祷,做着双亲来救我的梦,感到变得心力交瘁……。但是,只有一个人成了同伴。就是马克西米利安哟。]
说道弟弟的名字时,多米尼克的眼里表现出复杂的感情波动。提格尔想到了某种可能性,慎重的问道。
[马克西米利安他,也是和你一样从其他地方带来的小孩吗?]
[刚开始时,我们互相警戒,没有像样的打过招呼。]
多米尼克露出带着悲伤的微笑。
[那孩子衣服袖口上的扣子掉了,他拼命的掩饰,我偷偷的帮他补好了。我这边受到了令人吃惊的道谢。他说扣子是被床角蹭掉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要是被【父亲】知道的话,也许就要被杀了。]
提格尔感到胃里就像被灌了铅似的苦闷。当主加斯顿 布朗 岗隆的做派,和自己等人熟知的岗隆不可思议的相似。
[是马克西米利安先坦白的。自己是鲁提迪亚骑士之子,以双亲的死为契机,被带到了宅邸里。在这不曾露脸的父亲,全是人偶般的骑士或佣人的宅邸。首次感觉见到了许久未见的正常人类。]
多米尼克没有说起自己是蒂娜法的信徒,只和他说了自己同样是被带来的经历。对于父亲的压迫感和厌恶这点,是二人的共感。还有,马克西米利安说,他也见过几个受到拷问致死的人。
[我们发誓要合力活下去。在问候中定下暗号瞒过佣人们的眼睛见面,无话不谈。]
让多米尼克她们极为在意的事情,共有二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