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3 开始行动的人们

尔不太主动说话,只在旁边稍做补充说明。他希望乌鲁斯能与米拉多聊一点。

  话题告一个段落后,乌鲁斯起身,说接下来要去马斯哈房间喝酒。堤格尔与米拉走到房间外,目送乌鲁斯离开。

  乌鲁斯正想迈步,又回过头,想起什么似地对堤格尔说道:

  「对了,箭镞是弓的灵魂。法隆陛下似乎在什么场合那么说过。」

  堤格尔歪头。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也许从儿子的表情看穿他的内心了吧,乌鲁斯笑了起来。

  「你也没听说过吗?我想,那句话应该和剑与长枪是骑士的灵魂差不多的意思吧。假如我弄错了,下次再告诉我吧。」

  「我知道了。」

  堤格尔将父亲的话深深刻在心里。即使现在无法理解,说不定将来就会懂了。再说,他有种不能忘记这句话的感觉。

  乌鲁斯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另一头后,米拉摇晃动著蓝发,抬头看著堤格尔。

  「我也该休息了──对了,有件事我忘了说呢。」

  和煦的笑容从米拉脸上消失,她以冰冷的眼神瞪著堤格尔。

  「红狼的丹矢,是吗?你好像很活跃呢。」

  那是分遣队的士兵为了称赞堤格尔而想出的外号。

  「不,那个是因为……」

  堤格尔狼狈了起来,努力对米拉解释那么做是必要的。虽然米拉气呼呼地将手扠在腰上,但最后还是深深叹了口气,原谅了心上人。

  「过去的事就算了,但是以后别再那么做了。刚听说这件事时,我还以为自己会昏倒呢。拿著弓箭站在敌人正前方,实在太乱来了。」

  「我会小心的。」堤格尔说道。

  那不是保证,而是一种讨好。尽管明白这一点,米拉还是很快地以嘴唇在堤格尔左脸轻触一下,暂时息了怒气。

  堤格尔注视著米拉的背影,将手按在左颊。下次自己又再犯的话,说不定会被咬吧。他模模糊糊地想著。但米拉的怒气是出于对自己的担心,堤格尔也很清楚这一点。

  由于不想直接回房间,堤格尔信步走著,离开宅邸。

  他来到前庭,发现已经有人先来了。白银的发丝在黑暗中隐约浮现。发现堤格尔的脚步声,银发的主人转过头,果然是露蒂。

  「堤格尔?你怎么在这里?」

  「我是出来吹吹风的。你呢?」

  「我也一样。」

  露蒂笑著回答。堤格尔发现她手中拿著贝杰拉克公爵的信。

  信中的内容,他已经从露蒂那儿听说了。她的父亲把首都与王宫中的情况尽可能详细地告诉露蒂,只有最后一行,是对女儿写的。

  『有始就要有终。』

  应该是要露蒂对游击队负责到最后的意思吧。是可以包含了严厉与温柔,能够感受到对女儿的爱情的一句话。回拉泽斯镇的路上,堤格尔目击到好几次露蒂读信的模样。

  ──为什么要特地来前庭读信呢……

  想到这里,堤格尔明白了原因。

  因为露蒂想独处。在房间里读信的话,假如米拉回来,一定会特别顾虑她的。所以她才会来这里看信。

  尽管想对露蒂说点什么,但是堤格尔又闭上嘴。与父亲平安团圆,直到刚才还与父亲谈笑的自己,究竟能对她说什么呢?

  可是他又觉得自己似乎不该直接离去,因此站在原地,不知该做什么才好。两人陷入沉默。

  忽地,露蒂扑进堤格尔怀里。虽然很惊讶,不过堤格尔还是确实地捉住她的身体。

  「对不起。现在就好,只要一下子。让我稍微这样……」

  微微发颤的声音传入堤格尔耳里。柔软的白银发丝拂过脸颊,年轻人默默地将手环到露蒂身后,彷佛想从春季中旬的夜风保护她似的。

  直到风停为止,两人都保持著同样的姿势。

  隔天早上,堤格尔在宅邸前与父亲道别。

  乌尔斯不是一个人,还有三十名奥德兵随行,是马斯哈为他安排的。

  「堤格尔啊……」

  乌鲁斯唤著儿子的名字,但是无法继续说下去。

  他是为了完成只有自己做得到的事而回亚尔萨斯的。堤格尔也是为了完成自己的使命,所以留在游击队。尽管明白这个道理,但是无法为孩子背负重担的懊恼,还是使他说不出话。

  半晌后,总算从口中说出的,是极为平凡的句子。

  「你要好好保重身体哦。」

  「您也是。亚尔萨斯就拜托您了。」

  为了不让父亲担心,堤格尔笑著与父亲握手。父亲的手很厚实,很粗糙,但是很温暖。堤格尔展现出自己已经独当一面的模样,追加道:

  「我们首都再见吧。」

  乌鲁斯笑著点头。

  堤格尔目送父亲一行人离去,直到他们的身影完全消失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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