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天有排一堂课。
该堂课叫做一般法律学Ⅳ,属于旁听生也能报名的一般科目。在上过这门课之后,就可以报考这个国家中类似司法特考的测验。
当然西雅尔达王国内并不存在如同日本那种符合理论又完善的司法体制,比起日本的司法特考是漏洞百出又迂腐僵化,但通过测验的话还是能多具备一项资格。
这堂课很受旁听生们的欢迎,理由是一旦具备此资格就能站上法庭或协调会帮人辩护,也能以优渥的待遇被商家聘去担任法律顾问。
教养院学生有高机率会选修的这门课,在骑士院学生之间却是相当冷门。因为课堂内所教的司法体制只适用于王室领地,将家领地则有着各家所制定的其他律法,所以大多数的人都认为学了也不管用。
可是将家几乎没有能力从头制定律法,又不是特别重视这部分,所以实际上都是照抄王室领地的法规。换言之,选修这门课绝非白费力气,而且比起学习古典文学和古代香语更有意义,因此除了我本来就感兴趣的历史课和格拉语课以外,我选修的一般科目里也包含这门课。
下课后,当我阖起以霍乌纸制成的笔记本时──
「……那个,悠里。」
坐在我旁边的妙罗忽然向我攀谈。
虽说妙罗也有选修这堂课,但他本来就很擅长这类文科,尤其是他的法律知识渊博到不必上课应该也能直接通过测验,因此我在这堂课是单方面承蒙他的照顾。
反之,数学等理科就由我负责教导他。
妙罗今天显得莫名坐立难安,现在更是对我露出一张前所未见的表情。差不多就是明显有事想找我商量,却又有口难言的复杂神情。
「怎么了吗?」
「那个……我这里有一封信是要给你的。」
「给我的信?」
妙罗将一封信放在桌上。
在这个国家里,找人转交信件并不罕见,但我和妙罗已有很长的交情,这倒是头一次见他拿信转交给我。
而这与妙罗的立场有关,确切来说是受到裘丹皮尔这个姓氏所影响。基于这个敏感的身分,大家自然不会把需要保密的信件拿给他负责转交。
「那个……你应该不想收下这封信吧?」
妙罗吞吞吐吐地抛出这句话。
…………嗯??
我不想收下?为什么?
「并没有这回事啊。」
难不成里面装着刀片或炭疽杆菌?
这样的话我确实是不想收下。
「没关系,你还是别看好了。」
妙罗拿起桌上的信封打算收回书包里。
「咦,那封信是要给我的吧?」
「的确是寄给悠里你……但我认为你不需要看,这就帮你拿去烧掉。」
暂停暂停,你这小子在胡说什么啊?
「既然是给我的信,没看过就烧掉还是很不妥吧。就算内容再没营养,我终究得过目一下。」
更何况那是以顶级羊皮纸制成的信封,而非只是写上要点的便条纸。
我可是对文具的价位知之甚详。假设信纸是使用与信封同等规格的纸张,包含墨水钱在内少说要价九十卢卡。
「对不起喔,请当作我没提过这件事。我真是太差劲了……竟然因为自己的缘故想把你卷入事端。」
先等一下,瞧妙罗的脸色那么凝重,偏偏我听得是一头雾水。
况且被妙罗这么一劝,反而害我冒出截然不同的想法,我现在只觉得「假如没收下那封信,恐怕会铸下无可挽回的大错。毕竟平日里总是那么沉着冷静的妙罗都不由得说出这种话,甚至露出如此凝重的表情」。
「虽然我是很好奇,但妙罗你都这么说了,我还是别看那封信比较好。」
我口是心非地说着。
「没错,都怪我不好,要是我打从一开始就烧掉这封信的话,也就不必害你瞎操心了。」
我偷偷将手绕到妙罗的背后,轻轻拍了拍他另一边的肩膀。
「是?」
我趁着妙罗扭头望向另一边的空档,迅速抽走他还放在桌上的那封信。
「咦,刚刚是悠里你在拍我的肩膀吗?」
当妙罗再次看着我时,我已拆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信纸。
「嗯,是啊。」
我在摊开信纸的同时如此回答。
「呵呵呵,没想到悠里你也会这样恶作剧呢。」
「还好啦,因为看你好像满紧张的。」
我心不在焉地交谈着,并低头过目信中的内容。
「想想的确是这样呢。话说你在看什么?与工作有关的信件吗?」
「是你刚刚要给我的信。」
「拜托快还给我。」
从旁传来妙罗的制止声,但碍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