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章 后嗣会议

  Ⅰ

  因为出现了非常怀念的脸孔,我了解到这是场梦。

  那是名叫八幡的男同学,我们自从高中毕业以后就不曾见过面了。明明如此,真亏我还记得他呢。我在梦中这么心想。

  我感觉像在观赏无聊的电影,看著描绘过往记忆的梦境。

  名叫八幡的男人是我国小到高中的同学,嗯,就像是儿时玩伴的存在。他住在我出生的家附近,父母在我老爸经营的公司上班。

  在我年幼时,家里附近的老旧工厂还在运作,所以和在那间工厂工作的他爸妈虽然没有交情,但也见过面。在我出生的地方是公立学校比较好,在当地的学业成绩也最好,虽然以日本全国排名来说,并没多了不起。我和他成绩差不多一样好,所以一起进了那间公立学校。

  虽然住得很近,也不算是一起上学且非常亲密的朋友,但我们在高中见面时会聊聊天。升上三年级时,他为了进入医学院而努力读书。

  这样的八幡在午休时把我叫出来,脸色铁青地和我倾诉「我老爸好像被开除了……」的时候,我简直是晴天霹雳。

  高中生的我没有接触过公司经营,而且说到底,老旧工厂被拆除,总公司的建筑移到市区后,我家的公司就不再是熟悉的存在,变得很疏远。

  虽然次数屈指可数,但我也曾经去过八幡家,也知道他有很多弟弟妹妹。将来想去读医学院的话,学费应该也会很吃紧。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我会先问问看我爸。」

  我如此随口答应后,当场打了电话。

  说到我为什么想透过电话解决,是因为老爸本来就很少在这个时间回家。

  离婚后,母亲离开了,我几乎是独居的状态。老爸好像住在他养的情妇家,变得很少回来。

  老爸似乎很不信任情妇,各类权状文件及印章都锁在家里的保险箱中,所以只会在需要用到那个保险箱时回来,但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

  「八幡的事吗?你为什么知道?」

  父亲或许以为我是想请他汇生活费,突然听到我提起意想不到的话题,发出吃惊的声音。

  「我和他的大儿子是同学啊,从小学开始就一直都是。」

  「喔,那家伙哭著哀求儿子吗?」

  在电话的另一端,老爸似乎在呵呵轻笑。

  「是没有哭著求他,但这是怎么回事?」

  「他偷了公司的东西,闹到警察那边了。惩戒解雇是当然的吧?」

  「偷东西?」

  这件事也让我很吃惊。窃盗罪、业务侵占之类的词汇浮现在脑海里。

  「他到底偷了什么?」

  「铁钉和五金配件。」

  这时,老爸的语气像在爽快地夸耀自己身为经营者很聪明。

  「铁钉和五金配件?偷了多少?」

  老爸的公司现在似乎变得很大,就算只是铁钉和五金配件,使用量说不定也很庞大。如果是熟悉公司组织的老员工,要是想侵占,有时候金额也会很大。

  「天晓得,他好像是想用来做狗屋……所以大约一万日圆吧。」

  我之后想想,这一万日圆的数字应该是老爸夸大的。只是建造狗屋的五金配件不可能高达一万日圆,就算多算一点,也大约两千日圆吧。说不定实际上是大约五百日圆。

  「因为把铁钉和五金配件用在自己家,所以是窃盗吗?大家都会做这种事吧?」

  感觉就像「把公司的原子笔带回家用」一样。如果是道德标准高的人,当然的确不会做这种事也说不定,但他也没有恶意,我认为可以警告一下就解决了。

  「窃盗就是窃盗,警方也受理了。」

  「这种程度的错,应该有减薪之类的方法吧?再怎么说也不需要开除他。」

  「你别插嘴管我的判断。我没有义务要付高薪给落伍又自以为是专家的人。」

  老爸这么说后,单方面挂断了电话。

  我感觉到责任,之后调查发现老爸那时候似乎正在对老员工找碴,做出处分。

  公司变大,也不缺大学毕业的人来应徵后,老爸开始觉得从以前还是地方小工厂时雇用的员工很碍事。应该也是因为那时候正巧是流程自动化,有划时代进步的时期。

  八幡的父亲是因为这样而被开除的其中一人。

  老爸在闲聊时取得八幡父亲将五金配件用在家里的证词后,叫了警察来,播放录下来的口供,刻意让警察在其他员工面前带走八幡父亲。之所以刻意使用这种方法,是因为工作规则为如果不是自愿离职,而是惩戒性解雇,就不用支付资遣费。

  现在回想起来,我果然还是不认为父亲是讲诚信的经营者。

  关于这件事,结果我什么都做不到。八幡在那之后想利用奖学金进入医学院,吃了很多苦,但也因为家里情况很混乱,在考试中考差了。我不知道他是选择重考还是就职另谋生计,但最后他好像没有如愿当上医生。

  ◇ ◇ ◇

  「……」

  醒来时,我似乎被恶梦吓到,流了满身的汗。

  也许是有脱水症状,我的喉咙格外地乾渴,像宿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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