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纵然过了十五年,父亲却从未淡忘骑士精神,并且从我小时候就一直告知我身为骑士应有的心态。
咦,您问我是因此才就读骑士院吗?
不对不对,这怎么可能嘛。
当时的我仍打算就读教养院。
就像很多骑士都非常喜欢去森林打猎,却没有一人会因此放弃骑士之路成为猎人对吧?
当然我确实是有因此受到影响,最终才会不顾家族反对就读骑士院,可是我并非从小就立志要进入骑士院。
直接导致我执意就读骑士院的原因,是在我八岁那年发生了一件事。
当年,父亲为了保护母亲而死。
那晚,我随着家族一同前去参加晚宴,但是马车在途中被憎恨裘丹皮尔家的一群人袭击了。
没错,其实这种事经常发生。
虽然魔女家之间以命相搏是实属禁忌,可是对于在政商上的斗争之中失去一切,最终只剩下屈辱的落败者们而言,并不存在所谓的禁忌。
基于此因,不必多说也能明白大魔女家是四处跟人结怨。
总之,当时就是曾在王城遭祖母算计的魔女家,和另一名在商场上被斗到身无分文的商人暗中联手,雇用打手来袭击我们。
那时的我与祖母共乘一车,跟在双亲所乘马车非常后面的位置,我们一家人是分别搭乘不同辆马车前往晚宴会场。
遇袭的是双亲那辆行驶于最前面的马车。
贼人先是借由偷袭杀掉两名护卫,在除掉车夫便突袭车厢,于是父亲只身一人提剑跳下马车,死守车门力抗贼人。
父亲算得上是骁勇善战,独自击毙五名贼人。事实上敌人并非训练有素的杀手,就只是随便找来的一般地痞流氓,无奈对方多达十人,光靠父亲一人实在无力回天。
等到我们搭乘的马车抵达现场,骑马的护卫们加入战局,将贼人们全数制住时,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父亲当时已伤痕累累,身上衣物残破不堪,就这么倚靠着车门,状似再也没有力气起身了。
于是父亲迅速被送去就医,虽然伤口都已缝合,但他大概是失血过多,看起来面无血色,接着医师宣布已回天乏术。而母亲因为昏倒在车厢内,已被人送回宅邸,祖母则忙着收拾残局,所以父亲临终之际,身边就只有我一个人。
父亲在临死前对我这么说。
「真希望能像个骑士那样结束一生……」
就是这句话。
「爸爸有成功护住妈妈不是吗?」我如此安慰道。
结果──
「我并没有想保护她。」
换来的是这个答案。
「我认为既然自己终得一死,希望至少在形式上是为了守护某人而牺牲,好歹能像个骑士一样结束人生……偏偏我是在守护她的情况下死去,又有谁会觉得我是死得像个骑士。」
如今回想起来,父亲当时早就已经不爱母亲了。
接着──
「真叫人不甘心……但这样也不坏。」
父亲摸了摸我的头,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断气了。
……这故事令殿下如此感动吗?
咦?
不对不对,不是这样的。
当然我对父亲的遗言是直到现在仍记忆犹新,却没有因此让我下定决心要成为骑士。
此刻的我还是一心想成为魔女,依旧认为魔女的家业也挺好的。
听完父亲的一席话,我只觉得这世上也有这种生活方式,并且感觉还不赖。主要是因为父亲并没有对魔女家抱持否定的态度。
没错,父母是无法在孩子面前批评自己的家业。
在周遭人的洗脑之下,我理所当然地认为魔女家是从事受人尊敬的正派行业。
外加上父亲也是间接仰赖家业过活,令他无法说什么坏话。真要说来他可能是担心自己批评过度的话,难保会打乱我身为魔女的人生吧。
而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情况,我从小就生活在名为裘丹皮尔的牢笼里,自然不认识任何会说魔女家坏话的人,而且再作恶多端的坏人,也不可能会对自己的孩子说出「我是从事丧尽天良的工作在过活」这种话。
因此这时的我,仍非常天真地一心想成为裘丹皮尔家的魔女,如果情况允许就当上家主。
话虽如此,接下来却发生一件让我彻底醒悟过来的事件。
我因为父亲过世而悲痛欲绝,暂时无法专心于课业上。
碍于父亲死得太冤,我不知该如何接受这件事,于是每天以泪洗面,甚至还因此搞垮身子,前后加起来应该长达三个月的时间都趴在床上痛哭难过。
祖母与母亲在这段期间曾多次来探病并为我打气,可是当时间来到两个月以后,她们渐渐失去耐性,于是想方设法地逼我振作。
关于家父的死,除了我之外的家人们都不以为意,大家反倒担心我会因为父亲过世这种无聊琐事而一蹶不振。
老实说,我能体会这种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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