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当场摆出像狗一样四肢趴地的模样。
父皇与因陀罗依序踩着那名宦官充当踏台的背部,坐上了马车。
确认两人都坐好以后,车夫才挥动鞭子驾着马车缓缓向前行驶。
我让露缇亚站立在马车前方,自己则是随侍在马车旁。
「所以是想跟我说什么啊,皇帝。」
「嗯,就是……」
父皇说着面色显得有些凄怆。
我见状立即果断下令露缇亚加大火势。
露缇亚浑身笼罩上一层犹如圣光的火焰,引来围观百姓高声欢呼。
「……朕打算将皇太子艾伯特废嫡。」
多亏这番举动,父皇面带愁容说出的这番话语,适时地隐没在喧闹的欢呼声里。
因陀罗目露惊诧之色。
看他那副表情,应该有把父皇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父皇朝我投来一个「做得好」的眼神,接着继续说:
「朕本想得过且过,如今却已不得不承认他实在德不配位。」
「为什么?」
「为了吉尔伯特那件事。」
「……这样啊。」
父皇一说出吉尔伯特的名字,因陀罗便重重地点了点头。
吉尔伯特那件事。
乍听之下是指吉尔伯特意图毒杀父皇与皇太子的事,但貌似又不是这么一回事。
肯定就是在说我千方百计在帝国法里钻漏洞,才总算让吉尔伯特得以留有实际上终生监禁的一线生机。也就是让父皇可以不用杀死自己的孩子,但皇太子却赞同即刻处决的事情。
「艾伯特的作法并没有错。但应该有更折衷的办法才是。」
「那件事令我也感到不寒而栗。要是让那小子当上皇帝,肯定会闹出肃清异己的大事。只要他想要,对皇帝向来不讲礼节的我立刻就会被铲除掉。」
「正如你所说的。一旦心胸狭窄,生性又残忍的艾伯特即位,亨利、奥斯卡,还有诺亚这三个皇子肯定首当其冲遭到肃清。」
的确如此。
亨利皇兄、奥斯卡皇兄还有我,我们三人如今都是官拜亲王大臣的要员。
艾伯特皇太子恐怕会觉得我们是眼中钉、肉中刺吧。
「朕没办法把江山托付给这样一个心胸狭隘之人。」
「……我是无所谓,但接下来呢?废除皇太子后,最重要的后继人选你有何打算?」
「朕还没想好。」
「那可不行。」
因陀罗马上出声驳斥。
父皇之所以会找因陀罗商量此事,大概就是因为他这有话直说的性子吧。
「皇帝你也年纪一大把了。到了这个岁数,就算明天一大早就驾鹤归西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要是你把艾伯特废嫡,却在决定好下任皇太子之前驾崩,帝国可是会分崩离析的。」
「……」
父皇双手环胸缄默无语。
的确正如因陀罗所言。
皇太子就是这样的定位。
一般的家庭遇到双亲过世都会为了争夺家产而吵闹不休。
把这情况套用到皇室,皇帝的龙椅就相当于遗产,无论是谁继位都不可能风平浪静。
因此提前定下皇太子人选最大的意义就在于,防止皇帝骤然驾崩之际可能会发生的一连串问题。
就跟事先立好遗嘱是同样的道理。
「要是你决定好继位者,我也不会多说什么。只要你还没决定好,我就反对废嫡。」
「……朕也不是还没决定好。」
父皇的语调变得毫无起伏。
那是一种不带丝毫感情,让人读不出任何情绪的语调。
「只是眼下一旦公布出来,肯定会掀起轩然大波。」
「但这样总比废嫡了却没有推出新任人选还好。」
「也是……」
见两人说着说着陷入沉思的模样,我倏地想到一个主意。
我将这个主意套用到现实里仔细推敲,揉合出有可能实现的雏型。
接着将其推敲到没有什么疏漏的程度。
「──请恕儿臣冒昧,父皇。」
「嗯?什么事?说说看吧,诺亚。」
「不能只公布父皇已事先立好遗诏就好了吗?只向外公布继位者人选──也就是实际的皇太子名字已经写在遗诏里面。」
「这不成。」
因陀罗立刻否决这项提议。
「遗诏是要等皇帝驾崩才会公开吧。这么一来不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