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这是你努力的结果,这我也明白……可是──」
他微微低下头。
「像这样拚了命,咬紧牙关努力,硬撑住……要是这样还失败,不就最难受了吗?要是自己都那么努力,还被有才能的人轻松超越过去,就再也振作不起来了吧。」
我没说话。比起反驳,现在我只想好好听他说。
「能够相信自己有才能的人当然好了。」
刚才那种责备的语气消失,他转而以失去战意的声调说:
「可是,我不一样……我没办法认为自己有才能,也不认为自己有办法和有才能的人对抗,还赢过对方。我自己了解自己,我知道自己『有几两重』。」
有几两重──记得以前有个政治家用过这个字眼,惹来了许多争议。知道自己有几两重的志愿,知道自己有几两重的人生。这句话意味的是──
「我不一样。我和弥彦流一,和天野河诗绪梨,都不一样。那些厉害的人是才能的结晶,我虽然崇拜他们,但就只是崇拜……他们和我不一样,是另一个世界的人。我们站的地方本来就不一样。」
他带著像是看著远方的眼神──却又是从我遇到「他」以来最温和的眼神,说出了这句话。
「弥彦对我而言,是遥不可及的『明星(Star)』……」
──对我来说,这个人──
以前宇野说过,她崇拜的人是「遥不可及的明星」。
「所以啊……」
这时我发现了,他的身体不停颤抖。
「不要事到如今才说。」脸被双手遮住。「我好不容易才总算……放下了……」
这是「他」──也是「我」内心深处的心情。
「不要又叫我,怀抱梦想啊──」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星乃朝著梦想努力的时候;凉介用功读书的时候;伊万里谈起留学的时候;看到宇野努力上课的时候,都是这样。
不管什么时候,「那个东西」都在我内心深处隐隐作痛。「那个东西」是痛楚,是旧伤,是应该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深深沉进水里,却又不知不觉间浮上来,从内侧烧灼我胸口的棘手的怪物。
一种叫作梦想的怪物。
而「没有才能」这个藉口,就是用来把这种叫作梦想的怪物五花大绑,加以封印的锁炼。自己没有才能──所以放弃梦想;他有才能──所以是跟我不同世界的人。像这样划分开来,没错,就像「他」所说,「那」是「明星」,耀眼、令人崇拜,但伸手绝对构不著的事物。所以只要抬头看著就够了,伸手去抓这种事只能做到孩童时代。这些年来,我一直这样告诉自己。
如果只看形式,是我输了。
无论模拟考的结果还是辩论的优劣,一切都是我输。然而理应赢了的「他」却双手遮住脸,粗暴地抓住浏海,一点都没有胜利者的样子。而我也不可能是胜利者,就像平手的哨声响起,敌我方都确定将从预赛的循环赛中遭到淘汰的运动选手,沉默与无力感笼罩著我们两人。不知不觉间,画面的萤幕保护程式已经启动,插画中轻飘飘浮在太空的人造卫星就像无处可去的感情一样,左右碰撞,摇来摇去。
就在连这些人造卫星都消失,画面完全被封锁在黑暗中的时候。
手机响了。
转头看去,画面上显示「未显示号码」的字样。我没心情接,但「他」似乎不一样,拿起手机按下通话钮。
打电话来的人是──
『──嗨。』
一接起来的瞬间,我就明白听了出来。
这……这嗓音是……!
『模拟考的结果如何呢?』
「啥?等等,你是谁……?」
他狐疑地回答。没错,在这个世界,「他」还不认识伊绪。
少女就像在以他的这种反应为乐──
『是我啊,是我。不记得了吗?』
「我?」
『什么啦?你忘记了?也没办法,「就是会这样嘛」。』
伊绪说著这句让我觉得似乎听过的台词,嘻嘻笑了几声。
『算了,没关系。因为现在重要的不是过去,是未来嘛。最后一科,你似乎试著努力了「一点点」,所以我要送你一个小小的礼物。』
──礼物?
正当我和他一起对这句话的意思产生疑问──
『说来这大概算是「星际通讯」吧──改天见啦。』
通话就在这时挂断了。
「什么东西……?」
星际通讯?
他歪头看向手机。连认识伊绪的我都听不懂意思,对他来说,想必只觉得是一通恶作剧电话吧。
只是,「礼物」确实送到了。
【NO TITLE】。
一封有著这个标题的邮件伴随来信通知声传到了手机。点开通知,打开邮件一看,里头附了一个档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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