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外界,想像自己面临的事态。
啊……
视野恢复了。
『电车即将抵达一号月台──』
广播响起,车站的月台映入眼帘。
恢复原状了……?
搭上电车的「他」的视野里,可以看见玻璃窗反射出平野大地的身影。过了一会儿,接上手机的耳机开始传来品味很差的西洋音乐。
有事情发生了。
而且还是异常的事情。
视觉和听觉一起走样的这个现象──
是结束的开始。
8
情形一天比一天严重。
「──大地同────刚────课内────?」
凉介在说话,但声音断断续续,我完全听不懂意思。他手上拿的东西像是古语辞典,但轮廓也迅速变模糊,就像用焦距对不准的双筒望远镜看东西,色彩会和周围互相掺杂。我想吐,但连按住嘴都做不到。
我莫名其妙。
视觉与听觉,两者都产生了异状。换作平常,我会立刻去医院,但当事人平野大地──「他」过著日常生活。证据就是我对外界的认知已经有这么大的障碍,他却和眼前的凉介正常对话,教他功课──看来是这样。
出毛病的……只有我吗?
先前多得是可说是异常的事态。真要说起来,像现在这样被关在自己的体内,这件事本身就很异常,而且会突然受到睡魔侵袭或是不舒服也不只一两次。疲劳与消耗已经达到极点。然而即使如此,透过「他」的眼睛看见的「景色」,透过耳朵听见的「声音」,都不曾有这么剧烈的变调。而这变调与日俱增,我几乎已经没有能够正常认知外界的时间。
──结束的时候近了。
我并不是有什么具体的根据,更不可能有什么医学上的证据。只是,即使如此,切身感受著当下异状的我,能够理解现在所发生的事情是一个结束的前兆。
──我设下了「期限」。
紫苑说的话,以及现在的事态。
不容分说地让我恍然。
「是结束」。
「我」就要结束了。这种异常的和平野大地这个高中生同居的「我」的意识,如今已是风中残烛,再过几天,又或者就在今天,结束的时候就会来临。就像电池电力耗尽的手机,画面会变暗,会不再有反应,我也将沉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深处。这视觉与听觉的异常,滔滔不绝、毫不留情地逼我面对这个事实。
就快要结束了。
无论要看,要听,要像这样透过「他」这个观景窗见到凉介、伊万里、宇野与黑井他们,都将再也办不到了。最重要的是,我将再也见不到星乃。
不会吧……
像是颜料泼洒出来的色彩中,教室的光景扭曲变形。这团色彩当中传来国文老师说话的声音,也只能断断续续听见,已经连一个字眼都听不清楚了。
视野不只是模糊,还缩小到以前的一半以下。不只是画面的解析度,而是画面本身的尺寸也从全萤幕缩减为视窗,再缩成更小的尺寸,就像隧道里远去的外界光明一样变小,「世界」远离「我」。听觉的音量也极度降低,连以大嗓门出名的老师说话声听起来也只像是蚊子叫。而这些「症状」急速恶化,已经到极限了。
不会吧。
竟然就这样结束。
我就要在这样的地方结束吗?没有任何人发现,静静地,就像沉眠在自己体内,连和星乃道别都做不到──就要结束?不对──
死?
我会死在这里?
我会就这样死掉?
我好害怕,满心恐惧。我好怕,怕得要发抖,呼喊,但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呻吟和眼泪也都出不来。
就宛如只有我所待的这间牢房,天花板往下压,墙壁挤压过来。这种看不见的压迫把我这个意识的房间缩小,变得很窄,被困在里面,最后就像关掉映像管电视一样,化为一丁点小小的光而消失。
我会消失。
有没有──方法可以得救?
有谁──可以救我?
一切为时已晚。
一切都太迟了。
「────!────啊────────吗?」
有人在说话。
但无论是这句话的意思,还是谁在说话,我都已经不知道了。
就像滴在水面的墨水,逐渐扩散,消融。
我也将……
消失得……
无影无踪──
9
……吗?
──听得……吗?
我猛然睁开眼睛。
当然睁开眼睛只是我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