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霸占我身体的你】【把我的身体还给我】【不要抢走】。
难不成……这时我的脑子里有一个「假设」昂起了头。
直到去年的七月二十五日为止,我都是个平凡的高中生,安稳地过著高中生活。而突然介入这「十七岁」的我生活中的就是「二十五岁」的我。我为了让自己的人生重来,「覆写」了十七岁的人格,然后开始走「第二轮」的人生。
如果,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如果我这几近妄想的「假设」为真。
拍下这影片的就是「十七岁」的我──
「是『第一轮的我』」?
3
翌日,我心情郁闷地在教室里听课。
大概是因为过了一晚,让我冷静了些。
昨晚在手机发现的神秘「影片」,我「自拍」录下的那几十秒令人费解的影片。我对此拟出了一个假设,推测那是「十七岁的我」在对「二十五岁的我」抗议。然而,要这么断定未免略嫌武断,我开始认为目前对于其他可能性也该去探讨看看。
──例如……
我左耳进右耳出地听著老师讲解英文文法,一边在笔记本上写下一个用语。
解离性身分疾患。这是一种以前被称为「多重人格」的障碍,昨天那个影片中拍到的「我」也可以解释为「另一个人格」──也就是跟我不同的人格。
又或者──心因性记忆障碍。因为某些心理压力,让我忘记自己拍过影片这件事的状态。例如,受到「血泪」的冲击,导致记忆暂时缺损,这种解释也不是说不通。
【「Space Write」的副作用……头痛、晕眩、呕吐、幻觉、视觉障碍、记忆障碍、对脑神经造成不可逆的破坏、休克死亡。】
第一轮的星乃留下的资料夹里,Space Write的副作用也的确列出了「记忆障碍」。而我在这「第二轮」的世界也确实经常会忘记「第一轮」里发生的事。如果把昨天的「影片」解释成这种副作用,也不是那么不自然。比起Space Write都过了足足半年的现在「十七岁的我」才突然跑出来,似乎更加有可能。
这件事我目前瞒著星乃。毕竟我不希望她看到这种东西,觉得我脑袋出问题,而且我也会顾虑到不想打扰正专注于研究那种「细胞」的少女。
──黑井今天请假吗……
我很想找黑井商量这次的事,但不巧她请假。黑井原本就属于比较常请假不来上学的类型,然而这次我说什么也想当面找她商量。我只在邮件里写了一句「明天能来上学吗?」的讯息,但尚未得到回应。
「起立~~」宇野喊口令,让我知道课上完了。我觉得有那么一瞬间宇野看了过来,但对看到的那一刻,她就撇开了视线。
──怎么回事?
只是现在的我没有心思顾及这些,摇摇晃晃地起身,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我只想赶快回去休息──才刚要合上笔记本……
──!
同一句话密密麻麻写满了皱皱的笔记纸。
【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
4
这天回家路上。
我魂不守舍,踩著摇摇晃晃的脚步走在夜路上。刚才在惑井家用晚餐,直到送星乃回公寓,我还勉强撑住,但等到只剩自己一个人,走路就完全变成蛇行。从我身旁走过的行人也都露出讶异的眼神,但现在我没有心思理会。
──还给我。
「有人」在我脑海中呼喊。
「呜……」右眼又流下温热的液体。按住眼睛的手帕已经染成深红色。
──还给我。把我的身体、我的人生,马上,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
「呜,唔啊……」痛楚实在太强烈,让我靠到墙上。就在这时──
「──平野学长?」
听到这个声音,我震惊地睁开眼睛。
「唔……」站在路灯灯光下的是犁紫苑。「你怎么会在这里?」
「平野学长看起来遇到困难,所以我就想来给你一点帮助。」
「多管闲事。」
「请先戴上这个。」紫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物体,朝我扔来。这个物体轻飘飘地飞上了天,我不由自主地接住。
「眼罩……?」
「戴上去就会轻松点。」
「这种东西……」我正要扔掉,紫苑就轻轻抓住我的手。
然后说下去。
「Space Write的记忆资讯是从『右眼』的视网膜细胞写入,所以『右眼』的视网膜细胞说来就像是『第一轮的自己』与『第二轮的自己』相互较劲的场地。」听到她若无其事提到「视网膜细胞」这个字眼,让我心中一阵乱糟糟。这个少女到底知道多少?「简单说,就像是硬把第二张牌贴合到第一张牌上的状态。第二张牌有些剥落,让第一张牌露了出来。把平野学长身上发生的现象做个简单的说明,就是这个样子。」
「第一张,和第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