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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上的八卦节目也以直升机转播了一片焦黑的派出所现况,并打上了「派出所遭爆炸恐攻?」这种耸动的字幕。除了有员警受到轻伤,似乎并没有其他人员伤亡,但我不知道这点是否符合叶月的计画。
我看过新闻后放下手机,双手摀著脸。
──我在银河庄装了炸弹,随时都能随我的意思引爆。
这不是开玩笑,也不是虚张声势。叶月是认真的,这场真切得无以复加的「示范」让我理解了这一点。
──是我的人质。
实实在在就是如此。叶月随时都能引爆银河庄,葬送星乃的性命。派出所烧得焦黑的残骸,也许就是明天的银河庄将要走上的下场。一想到这里,我就有种汗毛直竖的恐惧。
找出炸弹?要如何瞒著叶月找出来?不,炸弹会只有一个吗?叶月家呢?惑井不动产的物件呢?我家呢?
想得愈多,思考愈是钻进死胡同。如果是一天两天,只要有这个意思,应该躲得了。只要趁星乃外出的时候,拉著她的手远走高飞就行。然而,我怎么想都不觉得这种事情可以没完没了地持续下去。毕竟经济方面撑不住,而且无论如何都需要她的监护人真理亚谅解。我该怎么对真理亚解释才好?说你的女儿是个炸弹客,所以我们要持续过逃亡生活?
最根本的问题是,为什么叶月会做出这种事……她大概恨我,大概觉得星乃碍事。可是,只因为这样,就会做出炸弹恐攻这么过分的事吗?
叶月在想什么?
我毫无头绪,只能抱住头,在头上乱抓一通。
──看著我嘛,大哥哥……
第一轮的世界里,叶月抓著我哭诉。我挥开她的手,Space Write到了这第二轮的世界。
我当时拋弃了叶月。而叶月追著我,来到了这个世界。
是我害的。这点千真万确。可是正因为这样,我该怎么做才好?事到如今,我该怎么对叶月道歉?
无可挽回。
我从未如此切身体认到这句话。进行Space Write,让我再也回不到第一轮的世界。不,听叶月的口气,回去的可能性是有的,但到头来我也已经无法丢下星乃离开。既然如此,那么我所做的事情就是拋弃第一轮的世界,让叶月照顾意识不清的我多年,最后还死掉,只有自己一个人悠哉地让人生重来,和星乃一起过日子,也和凉介与伊万里和乐融融地过著高中生活,把叶月的一切「当作不曾发生过」──不折不扣是想把她从历史中抹灭。
我是个渣男。
烂到令人想吐的渣男。
而我这个渣男之所以是渣男,就在于我直到现在对于叶月的痛苦、悲伤与恨意都一无所知,就来到了这个世界。我万万没想到「第一轮」会变成那样。我本以为穿越了时空,所以第一轮的世界应该早就被「覆写」了。
不──
「正是因为这样」。
我试图覆写「第一轮」。这也就等于我试图将叶月,将舍己为人、纯真无邪、不计得失、奉献无偿爱情的叶月──澈底从历史中抹灭。叶月被我的自私抹灭了,是我把她推进了无底深渊。
万死难辞其咎,我就是做了这么过分的事。但我连这都不知道,甚至没有罪恶感,只想著要让人生重来。因此产生的反作用力,现在一口气涌向了我。
以惑井叶月这个形式。
我该以死谢罪吗?不,这样不行,我还不能死。在拯救星乃之前,我绝对不能死,也不能回去第一轮的世界。那么,我能做什么?
我得不出答案。
我就像个被责骂的小孩,抱著双腿,为自己犯下的罪行担心受怕。
【recollection】
「犁小姐……是吗?」
「是。我是Cyber Satellite公司的犁紫苑。本日突然上门拜访,非常抱歉。」
这名女性很有礼貌地朝我一鞠躬。
我办完学长的葬礼,过了一阵子后。
是我正思索著要选什么样的自杀方式时,毫无预兆找上门来的访客。
「请问您是家母认识的人吗?」
我知道Cyber Satellite公司和JAXA共同开发人造卫星等等的技术,但母亲好几年前就已经过世,事到如今才找上门,的确有些莫名。
而更加重这莫名印象的,就是她戴在右眼的银框单眼镜。以跑外务的公司职员会佩带的饰品而言,实在太过奇特。
「不,我来不是为了令堂──」
女性笑咪咪地露出业务用笑容。
「是为了平野大地先生的事情,有话想跟您谈谈。」
「学长的……」
是迟来的吊问客吗?但太空企业会有什么事要找学长?
我先让她进客厅,送上茶水,对方就切入正题。
「我今天来,是希望针对平野大地先生在十年前昏倒的原因,跟您谈一谈。」
「昏倒的原因……?」
这件事至今一直是不解之谜。
十年前一个下雨的日子里,学长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