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发射到太空中的人造卫星达到数千具的规模,只是其中两个卫星失去联络。跟那个毁掉所有卫星的事件显然不一样。
即使我这样说服自己,但这些和ISS有点像的卫星样貌就是会用一种难以名状的不安填满我的心。
2
翌日,我从离高中最近的车站搭了三站,穿过闹区,走了五分钟左右,来到我要去的住家。
虽然不像伊万里的家这么大,但还算挺大,是占地颇广的独栋住宅。由于父亲是大医院的部长,可以清楚看出他们家境宽裕。之前凉介被警察抓去辅导时,我们两个人就花了将近两小时走到这里。当时是晚上,天色全黑,但现在则有夕阳照出这形状粗犷的屋顶。
该说什么才好呢——我还在烦恼这个问题就已经走到这里来了。我查看手机,但没有来电,通讯软体也没有收到讯息。我连他在不在家都不知道,但还是只想得到来这里找他。
凉介缺席第五天。
我按了门铃。门铃的轻快电子音效响起,让我想起一种像是走进便利商店自动门时的感觉,一边又像个顺手牵羊之后来还东西的顾客,带着不舒服的悸动等待回应。
过了两分钟左右,我又按了一次门铃,但是没有反应。是没人在家,还是装作不在家?我没有方法可以弄清楚,时间就这么过去。两名看似附近居民的妇女提着购物袋从我背后走过,我隐约感觉到视线,让我有种无地自容想逃走的心情。然而,既然包括邮件与通讯软体在内,已经足足五天没消息,今天若非至少见到他的面,我就不能回去。
我隐约觉得一直站在他们家门口也实在说不过去,于是微微拉开了距离。我环顾四周,看见斜对面有一块空地还插着房屋中介的牌子,于是靠在立牌前什么都没种的高花圃边缘,茫然看着凉介家。
大概就这么等了三十分钟左右吧。当夕阳已经低垂得多,四周渐渐变得昏暗。
我感觉到有动静,抬起头一看,看见凉介家的门打开了。我想到有人走出来,于是从高花圃上起身,伸着懒腰,将视线朝向凉介家。过了一会儿,有个少年牵着一辆银色机车从住家后头走出来。咖啡色长发让我立刻认出他。
「凉介……!」
我忍不住喊出来,对方吓了一跳似的抬起头。
「大地同学……?」他睁大眼睛,然后觉得很不可思议似的说:「怎么啦?啊,刚刚的门铃,该不会是你按的?」
「嗯、嗯。」没想到凉介会是这样的反应,让我不知所措。我本以为他会露出更尴尬的表情,但他却是一如往常。
过了一会儿,他咳了几下,然后解释:「啊,抱歉,我病还没全好。」
「原来你真的是生病才不来上课吗?」
「对呀。大概咳了三天,到现在才总算慢慢好起来。」
「至少回个讯息吧,会害人太担心耶。」
「啊,不好意思,你在FINE丢了很多讯息给我?我啊,手机和游乐器之类的东西,全都被老爸没收,这会不会太过分?他还说我有空玩这些东西,不如去复习落后的课业。所以这四天我都没办法看手机。」
「原来是这样啊……」总算知道一部分情形,让我镇定了些。因为邮件被凉介无视其实会让我很难过。「你这样骑机车出去没关系吗?」
「老是看电视也看腻了,我就想说沿着堤防飙一下。而且老爸今天在医院过夜,不会回家,所以我也不会被他打。」
「是吗……那等你好了就可以上学了吧?」
我正要觉得放心一些,这天真的期待立刻就被推翻。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大地同学。」
凉介视线落在安全帽上,小声说:
「我在想,干脆就这么不再读高中算了。」
「咦?」就好像举在身前格挡的双手才刚放下就挨了一记重拳。有种视野歪斜,天旋地转的感觉。
「我本来就已经有留级危机了,现在连缺席日数都到了超标边缘。」
「只要以后每天都来上学就没事了吧?」
「是这样没错啦。可是该怎么说,我已经懒得这样,还是该说不觉得这么坚持有什么意义。」他语调轻佻,却让我感受到一种强烈的心灰意冷。
怎么办?我该说什么才好?我故作平静,指尖却在发抖,心脏也跳得焦急。
「等、等一下,可是,那个啊,高中辍学,以后会有很多事情弄得很辛苦耶。像求职之类的也是,而且薪水也会很低。」
我拼命举起这已经多次被驳倒的生锈的理论长矛。
却刺不到对方的胸口。
「大地同学说的话很对,实在太对了,让我哑口无言。可是啊,这是我的人生,该怎么说,呃……就是有点想离开。像是离开学校啦、课业啦,还有老爸啦……就是离开这种种『束缚』。你懂的吧?」
「不、不是还有休学之类的招吗?」我不认命地反驳,但一样被他很干脆地四两拨千斤。
「我才不要,不然明年不就会变成骆驼蹄的学弟?本大爷渺小的自尊心不容许这种事情。」
凉介靠在机车上,用说笑的语气笑了笑。可是,他的脸上没有一贯的轻佻,显得有点自嘲。我想起了从警察局回家路上,在他侧脸看到的表情。
那是山科凉介这个少年平常不让人看到的真面目。
「我说啊,那个,因为是大地同学我才说的……」他将视线落到机车座位上,说话声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