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共同的回忆:其三

  「喂,懒惰鬼。」

  到了国中二年级左右时,小忍说话已经不再有所顾虑了。

  不是在原本的佛堂,而是在特地为座敷童子准备的新房间里(理由不用说也知道,是因为室内派妖怪在佛堂堆了太多漫画和游戏之类的娱乐用品,导致家里做法事的时候,很难把亲戚与和尚叫来家里),他们两人正拿出专用跳舞垫玩跳舞游戏。

  顺带一提,这张跳舞垫就跟国外制造的某款派对游戏一样,可以让好几个人在一张垫子上踩按钮。

  而这当然会造成令人困扰的问题。

  「干嘛?」

  「那东西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真的很碍事。而且玩双人模式的时候会害我分心!有时候还会甩到我的脸!拜托你收好那对九十八公分的凶暴奶子啦!」

  「你竟然完全不打算隐藏那种下流的心声!」

  「不,该隐藏的是你那对奶子吧!至少在激烈热舞的时候,拜托你处理一下!那种要走光不走光的状态最难受了,会害我无法集中精神!与其这样,你乾脆整个露出来算了!」

  不知道是不是在模仿他叔叔隼高中时代的造型,每当把头发染成金色的小忍大吼大叫时,座敷童子就会感到怒火中烧。

  这样好吗?

  这样真的好吗?

  当初那个眼睛闪闪发亮,说着「我跟任何妖怪都能做朋友」这句话的阵内忍,到底跑去哪里了!这样的叛逆期真的没问题吗!因为寿命有限,很快就会性格大变的人类实在太可怕了!这些想法总是占据着她的脑海。

  「呜呜……呜呜呜呜……」

  「你变了。」

  「就只有你没资格这么说我!」

  「你以前明明是个既体贴又擅长照顾人的大姊姊,到底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不但变得越来越懒散,还练就了在网路游戏和论坛上耍厨这种没用的技能。生活圈也很奇怪。一天不知道要吃多少洋芋片。因为你是不会变老的妖怪,才能维持现在的模样,换作是普通人类的话,恐怕早就变成那种无法离开自己房间,只能请消防员来帮忙抬出去的外国神猪了吧?」

  虽然座敷童子会变成现在这样,其实是因为小忍让她学会人类的娱乐活动,但他似乎没注意到自己的影响力有多大。

  「随你怎么说。不过这不是问题,因为玩耍本来就是座敷童子的工作。」

  「好猛的理论。我这个差不多该准备入学考试的家伙,实在是听不下去。」

  即使在互相争论的同时,他们两人的舞步也没有出错。有别于每天努力练习(为了跟小忍一起玩)的座敷童子,小忍原本就很擅长玩这种游戏。虽然这种游戏基本上只需要用到双脚,但他偶尔会无视于标准玩法连双手都用上,或是背对着萤幕完美抓住节拍,或是干脆跳起霹雳舞。

  「对了,座敷童子,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如果是之前跟你借的智慧型手表,我还不打算还喔。」

  「还我啦!如果不在比蝉的一生还要短暂的期间里拿到班上炫耀,买那种东西就毫无意义了吧!不对,虽然这件事也很重要,但不是我要说的事情。」

  「你到底要说什么?」

  两人并肩看向萤幕。

  「我开始跟小渚交往了。」

  噗噗──!

  薄型电视发出有如在猜谜节目里答错般的声响。

  「笨蛋!那里是加分区的入口耶!你怎么会没踩到啦!」

  「咦……?啊,抱歉,是我不好。」

  座敷童子慢吞吞地回到原本的路线上。

  但她的动作变得很迟钝。

  「拜托你振作点。我可是特地来帮你弄出帐号里的隐藏人物,要是这关没玩到八万分以上,就没机会成功了。如果同样的曲子得玩上好几遍,不是很麻烦吗?」

  座敷童子听着小忍出言抱怨,整个人却是心不在焉,脑袋里只有满满的问号。

  这种感觉就像是硬把自己无法理解的事情变成话语一样。

  奇怪?我现在怎么觉得有点受伤?

  为什么心里像是被掏空了一样?

  ……也就是说,我心里原本有着能被掏空的「某种情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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