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真的算得上是好事吗?」
小渚说的这些话肯定都是正确的。
我完全无法反驳。
可是,她完全搞错了。
因为正确,就能把她留下,因为不正确,就得把她埋掉。这个懒惰鬼妖怪可不是能用那种事情来决定该不该舍弃的家伙!
「小忍……」
小渚用彷佛在劝导小孩子般的温柔语气,慢慢地对我说:
「我很能体会你的心情……」
「你懂什么……你怎么可能体会我的心情!」
「你还记得我家以前养过一只圣伯纳犬吗?」
我的肩膀抖了一下。
就跟我和座敷童子的关系一样,小渚也有一只从她出生以前就在家里的圣伯纳犬。而那只因为年老而生不如死的家犬,最后又是被谁给予解脱?
「其实每个人都不想要与亲人离别,也不想要让彼此的关系结束。可是,有时候我们也顾不得那种自私的想法……不能自己控制自己的人生,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在旁边看著对方受苦,用『因为这样很可怜』或『反正这家伙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之类的话语来欺骗自己,不去倾听对方的心声,就只是不负责任的行为。小忍,你觉得现在的妖怪小姐幸福吗?你真的这么相信?」
别说了……
「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还被关在笼子里面,一边抱怨个不停,一边向最想帮助自己的人露出獠牙。你要让这种事情持续好几十年吗?万一你在管理妖怪小姐时出现疏失,让她不小心咬到你,害你变成僵尸,而她还隐约存在的自我意识也理解到这件事的话,那她又会有多么绝望?真正痛苦的事情,就是重要的人因为自己受伤。我很能体会那种心情。难道你不认为与其让事情变成那样,还不如让她永远窒息,也该就此与她分别吗?」
拜托你住口!
「小忍……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我很能体会你的心情。」
屠牛刀「腥」──
少女将手伸向那把闪闪发亮的厚重刀子。
「就算那是最合理的做法,人的心也不见得可以承受,所以……小忍,如果你无论如何都下不了手,那我们就来想想办法吧。我们不需要弄脏自己的手,可以做个能让笼子在特定时间擅自滑落的坡道之类的机关。反正挖个洞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说不定几十年后就能找出解决之道,到时候也能重新把她挖出来……」
「你不要再说了!」
我大声吼叫,打断了她的话语。
脑袋里变得一片空白。
当我回过神时,手里正抓著挂在走廊墙壁上的「某样东西」。那是在像是拖把的木柄前端,装著以黑钢制成状似鸟嘴的镰刀。我记得这是一种用来劈开草丛开路前进,还能在火灾时破坏周围的房子,藉此防止延烧的古老工具。
然后……
小渚看著用「武器」指著她的我。
冷酷地微微眯起眼睛。
「……这样啊。」
「啊……不,小渚,你误会了!」
眼前的少女没把我的辩解听进去。
嘶啪──!
有某种东西发出怒吼。空气被横向撕裂。
那是跟日本刀一样长的屠牛刀。
我之所以能赶紧举起镰刀防御,与其说是出于自己的意志,更接近于看到球飞过来就自然缩起身体的本能反应。下一瞬间,我感到一阵冲击。这可不是在开玩笑的,我还以为拇指要被一击打断了。不是肌肉疼痛,而是彷佛骨头移位般的钝痛向我袭来。
「好痛……!」
即使如此,我还是没有放开镰刀。
我并没有骨折。
拖著疼痛不已的手臂,我总算成功退到后方。这是她的诱导,这样我的惯用手就不能用了。她是在为致命一击做准备。我拉开和小渚之间的距离,结果背后碰巧就是关著座敷童子的捕熊笼。
「小忍,你明白吗?」
小渚奇妙地睁大眼睛,轻轻摇晃著手中的屠牛刀「腥」。
那种架式跟剑道与剑术完全不同,但却让人感到非常可怕。不管我从什么角度冲过去,感觉都只会被劈成两半,就像是一道令人绝望的墙壁。
「你真的明白在这种环境下与我为敌的意义吗?」
「呜……!」
别被她吓倒了。
我不能在战斗前就胆怯。面对就算使出全力也毫无胜算的对手,绝对别想要靠著因为胆怯而减弱的五成或六成力量打赢!
因为就只有这件事,我绝不退让。
不管是变成僵尸还是什么,我都不能在这时候放弃座敷童子!说什么因为她跟普通僵尸不一样,是从妖怪变成的僵尸,没人知道能不能杀掉,就要把她像是厨余一样活埋到土里,就这样自己离开这种事,我是不可能答应的。因为妖怪不会死,僵尸又是不死身,所以说不定几十年后可以重新把她挖出来?那种事情是错的!我根本不可能认同把她「埋起来」这种事!
那或许确实是最合理的选择。
那或许是也有顾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