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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上最异常的地方,就是她跟小孩抱著珍惜的小喇叭一样,用双手抱在怀里的那把沾满血糊的巨大屠牛刀。刀身底端的刀铭是……「腥」?我很自然地将目光移向可以锁定凶器的线索。
「小渚……是你吗?」
「呵呵,好久不见。小忍的叔叔。第一印象果然很重要呢。」
问候的话语本身十分自然,如果这里是咖啡厅的座位,我说不定会忍不住回给她一个微笑。可是反过来说,这样的对话才是异常。难不成对小渚这位小忍的同学来说,现在这种状况已经变成理所当然的日常了吗?
对了,我记得小忍跟我讲电话的时候,偶尔会提到小渚的事情。
说什么那家伙变了,还有什么世界三大病娇之类的。
因为在小忍他们升上国中以前,我就已经搬到东京去了,所以我还以为是小忍说得太过夸大,可是……
「你做了什么?不,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厉害,你真聪明。我原本还以为你会把我们当成万恶的根源大闹一场呢。看来我或许没必要特地绑住你的双手。」
小渚依偎著沾上红黑色血糊与毛发的刀刃,轻轻笑了几声。
「我们做的事情……应该算是保护吧。嗯,幸好你是个乖孩子呢。当然,这可不是慈善行为,而是一种互利互惠。毕竟身处在这种状况下,我们也没有互斗的余力。」
「保护……?那敌人又是什么?」
购物中心里的那些字条,以及人们忙著收集食物和武器的迹象,都能看出是因为畏惧「某种东西」而发起的行动。我总觉得那些民众确保战力的行动,不像是为了自己要去抢银行或珠宝店这种目的。
不是为了攻击,而是为了防守。
不是为了侵略,而是为了防卫。
不是为了前进,而是为了后退。
可是,那墓前市的民众到底在惧怕著什么?
面对我的疑惑,小渚用黯淡无光的瞳孔注视著我,从嘴角挤出这句话。
「僵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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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对方同样有著人类的外型,同样说著人类的话语。
我或许误会了。
我竟然以为自己能跟眼前这人……跟小渚正常沟通。
因为她居然说出僵尸这两个字。
她刚才说了什么?这女孩到底说了什么傻话!
我对自己没带枪这件事,暗自感到松了口气。要是被现在的小渚抢到手枪,那一切就完蛋了。
「不过,那也只是我们暂时取的名字,不见得完全等于『那些家伙』……因为那些家伙跟原始版的巫毒教僵尸无关,也不是电影或戏剧中出现的那种传染病型僵尸。不过小忍曾经说过,那些家伙可能跟名叫火车的妖怪有关系。」
「……小忍?」
即使如此,我还是拚命收集自己能够理解的词汇。
这就像是在变成乱码的文字档中,用肉眼找寻残留的数列一样。
「小忍也跟你在一起吗!那家伙应该平安无事吧!」
我的话才说到一半。
咖锵!现场就响起巨大的金属碰撞声。
那是小渚用手上的屠牛刀敲打小货车货斗地板的声音。
她露出黯淡无光的眼神,对我这么说:
「……可以请你现在不要提到小忍吗?拜托了。」
这可不妙……
在寒冷的冬季天空底下,我紧张地汗水直流。我的武器就只有不锈钢钢笔,而且双手还被绑住,惹火手拿大型利器的小渚绝非上策。我毫无疑问会被单方面虐杀。不光是我,就连同样遭到囚禁的推理狂都可能受到危害。
然后,我逐渐搞清楚现况了。我们现在是在一辆小货车的货斗上。换句话说,除了小渚之外,至少还有一位司机。难道这种疯子不是只有一个吗!
「对了,我都忘了。」
在自己面前双手合十后,小渚若无其事地开始翻找旁边的包包。她完全无视于我因为恐惧和紧张,整颗心悬在半空中的心情。小渚拿出含有银离子的除臭喷雾,往我这边靠了过来。
然后,她拿著除臭喷雾,朝向喉咙乾渴的我喷了几下。
「对,别动喔。嗯,你好棒。那些僵尸就跟狗和鬣狗一样,会用气味找寻猎物。你就把这当成是一种慰藉,或是护身符吧。」
「……」
「考虑到气味的问题,其实完全密闭的车子会比这种货车来得好。不过,我们也是别无选择,因为只要车子一直行驶,被僵尸袭击的风险也会降低。要是在街上随便停车,就得做好必死的觉悟。」
小渚无视于没有答话的我,往躺著不动的推理狂身上也喷了点除臭喷雾。
完成自己想做的事情后,她一脸茫然地看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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