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边苦笑一边开门。
在此同时,我内心深处其实感到有些疑惑。
我很清楚那些老人打扰到别人了,但绿姑姑是那种会主动说别人坏话的人吗?
6(内幕隼)
我有点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
穿著烹饪服的根津雪老婆婆很清楚AKASABI先生的事情。可是,她却连AKASABI先生的房间在哪里都不知道。如果真是如此,那她刚才说的那些话到底是怎么回事?既然她说整个社区的人都知道,那应该不是她随口乱编的故事才对。
「刑警先生,你觉得AKASABI先生这个人真的存在吗?」
「什么意思?」
「赤寞、朱寂、红锖(注:此三者日文读音皆为AKASABI)……也许你脑袋里会浮现出各种汉字的排列组合,但最后八成什么名字都想不到。因为AKASABI根本不是人名。」
推理狂一边贼笑一边这么说:
「据说发现尸体时,AKASABI先生身上长满了五颜六色的霉菌。换句话说,是因为那人身上包覆著红色铁锈般的霉菌,才会被称作AKASABI先生(注:红锖的日文发音为AKASABI,有红色铁锈的意思)。只是因为尸体的模样才被取了这个名字。我猜AKASABI先生应该是真有其人。毕竟有找到长满霉菌的腐烂尸体。不过,那人真的叫做AKASABI先生吗?在浴室里发生的事情是真是假?这些事情我就不知道了。就连受害者到底是一个人还是好几个都无法确定。」
原来如此。
这样子事情就说得过去了,老婆婆那些话的可信度也变得不难衡量。
话说回来……这传闻还真是荒唐无稽。尽管受害者并非被弃尸在海底或深山,而是真的死在这个社区,却没人知道那人的真实身分。
孤独死、无缘佛、情报风化……总觉得这案子跟我以往面对的杀人事件有些不太一样。不光是人命,而是整个人的存在都在慢慢消失。
「你们两个什么意思!我是好心告诉你们这些事情耶!」
「那……老婆婆,你知道AKASABI先生是男是女吗?」
「唔……这个嘛……」
她马上就答不出来了。又不是泰国的美女人妖,如果是真的碰过面的人,总该知道对方的性别吧。
「所以,AKASABI先生可说是确实存在,但也可说是不存在。至少,不管我们怎么找资料都找不到这个人,而且我猜他八成也不是跟传闻中一模一样的人。那他到底是谁呢?我想大概谁也不晓得吧。调查这个社区过去的死者?如果是普通社区的话,或许能够把目标锁定在某个范围内吧。可是,这个社区孤独死亡的人多得异常,想要查出AKASABI先生的真实身分,我觉得应该还是很困难吧。」
总之,情况大致上就是这样了吧。
当然,实际的搜查行动可没有单纯到会盲目采信所有打听到的情报。在发生许多孤独死案件的「弃老社区」里,各种臆测也容易横行吧。看来以后在收集情报的同时,也得对情报多加审核才行。我如此告诫自己,重新打起精神。
下一瞬间──
轰隆──!
彷佛整个社区的建筑物都在摇晃般的沉重巨响与震动盖过了一切。
「呜!发生什么事了!」
不是前后左右,我直觉地看向天花板。这是遇到地震时的反应。我慢了半拍才注意到这件事。不过,这不是地震,而是彷佛被砂石车撞到般的单点集中型震动。
而更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坐在对面的老婆婆居然一脸轻松。
根津女士用不以为然的语气说:
「这种感觉……或许是电梯掉下去了吧。」
这话令人有些难以置信,但我还是决定跟推理狂一起去调查看看。我们走出根津女士的房间时却……一整排门的走廊上如料想中的没半个人。明明发生了足以撼动整栋建筑物的异常事件,却连一个人都没有出来查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中层的电梯门紧紧闭著。在这里调查也无济于事。我和艳美一起跑下楼梯后,总算在一楼稍微看到了异状。
并排的其中一扇电梯门往外侧剧烈扭曲,倒在地上。应该摆在里面的「吊笼」也倾斜露了出来。用来确认有没有可疑人物躲藏的镜子全部碎裂,锐利的碎片散落在地板上。
「看来电梯似乎是从相当高的地方掉下来。是钢索断掉了吗?可是难道连紧急煞车也不管用吗了……?」
「比起这种事……太好了,里面好像没人。」
我暂时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有人从后面向我们搭话。
「那当然。因为没人会跑去搭那种危险的东西。」
回头一看,原来是刚才还在花坛浇水的衬衫老人──田山直先生。
推理狂一脸疑惑地问:
「那种危险的东西……听你的语气好像打从一开始就知道电梯会掉下来一样。」
「我当然知道。因为我记得这些电梯至少大概有二十年不曾维修了。」
听到他一脸理所当然地如此回答,我大吃一惊。
二十年!太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