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两个人。一对身穿清洁工制服的男女倒在房间中央附近。他们身上连一滴血都没流。我也没有确认他们的脉搏和心跳。不过我知道,脑袋很明确地自动把他们归类在不同于活人的类别了,明确到令人厌恶的地步。
「这是怎么回事?」
我暂时冲出废墟,前往其他建筑物。途中已经倒著好几具尸体。虽然不晓得这个集团原本有多少人,但某种讨厌的想法已经逐渐浸染了我的脑袋。
……这里连一个活人都没有。
虽然我调查了好几座废墟的内部,但也只能接连找到在冲上楼梯的途中不支倒地的西装男子,还有拚命想从窗户逃跑的连身裙女子,以及其他各式各样的尸体。每当我找到每一具尸体,这股寂静就变得益发沉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可恶!」
我终于忍受不住这样的沉重,大声喊了出来。
这些家伙到底是什么人?谁杀了他们?座敷童子怎么了?接下来的事情发展,难道不是捣臼童子和魂火全都被幕后黑手所掌握,而我正准备解开谜题并且救出座敷童子吗?
眼前最大的敌人已经被消灭了。
但我没办法诚实地对此感到高兴。我总觉得好像有某种更糟糕的事情正在发生,而我现在才终于发现这件事……
喀……我就是在这时候听到这样的脚步声。
「咦!」
声音不是来自外面。那声音听起来像是有人在屋内走下楼梯。这么看来,声音主人是狐狸或狸猫的可能性很低,而这些家伙还有幸存者的可能性更低。如果排除这些可能性的话……
「座敷……童子……?」
我不由得如此呢喃。
虽然这只是我内心的期望,但实际说出口后,就突然充满真实感了。
那不是随便得到的结论,也不是天真的猜测。
大量的尸体。唯一幸存的妖怪。无法用一般手段杀死的生物。即使被归类为人畜无害的妖怪,也无惧于枪弹和刀刃,一旦开始使用暴力,就没办法用寻常方法制止的家伙……
喀……叩……脚步声继续响起。
某人确实正在接近我。
……「她」有可能犯下这些事吗?万一对方口中的杀死妖怪的手段只是虚张声势,或是发动条件太过严苛,没办法轻易使用,妖怪的反击会做到什么程度?既然敌人已经亮出半吊子的「杀死妖怪的手段」,那妖怪应该也没办法因为「反正无论如何我都死不了」而感到放心。为了确保自己的安全,就只能拚命战斗。
如果真是这样……
「……」
脸上冒出满满的冷汗。
我的视线依然紧紧盯著楼梯的方向,但身体动也不动。
脚步声的意义……
以及「再会」这句话的意义,在我心中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喀……
喀……叩……
喀……叩……喀……
喀……叩……喀……叩……喀……叩……喀……叩……喀……叩……喀……叩……喀……叩……喀……叩……喀……叩……喀……叩……
然后……
终于……
耳熟的「声音」从楼梯的方向明确地传来。
「小忍?」
我想……
这时的我应该发出了不是日语的奇怪惨叫声吧。
老实说,我的脑袋里一片空白,什么都记不得了。我应该是双眼紧盯著楼梯的方向,满脑子只想著该如何逃跑吧。在我狼狈地倒退著走的时候,后脚跟勾到了某种东西,害我一屁股跌在地上。那种感触不像是坚硬的水泥,而是更柔软的东西。我发现那是地上的其中一具尸体,又再惨叫了一次。
这种心情就像是被冲上陆地的鱼拚了老命逃进水槽,才发现里面全是硫酸一样。虽然连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使用肌肉,但总之就是在原地乱跳,好不容易才从尸体上面跳开。
另一方面,身穿深红色浴衣还留著一头柔顺黑发的座敷童子微微歪头,一边摆动那头长发一边开口:
「……你在那里干嘛?该不会是想要表演亲吻尸体这样的超无畏级猎奇秀吧?」
「咦……啊?」
我的脑袋再次变得一片空白。
因为出现的不是彻底发疯的杀人狂……而是一如往常的那个懒惰鬼妖怪。
「你……你怎么……怎么办到的……?」
「嗯?虽然我当然有被绑住,但靠著自己的力量挣脱了。因为那只是座敷童子无法扯断的绳索,并没有用咒术直接限制身体的动作。」
她一边用还留有些许绑缚痕迹的手腕互相摩擦,一边解释:
「你知道吗?脱绳术的基础就是制造空隙。比如说,只要先合上双手手掌,再把手臂摆成八字型,然后才让人绑住手腕,之后只要笔直拧动双手,就能制造出与绳索之间的空隙。虽然这只是令人半信半疑的冷知识,但实际照做倒是出乎意料地有用。」
然后我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