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手抓住高枝剪刀,将其刀刃刺向了自己的肚子。
我并不知道这样做的意义何在。
在物理上,肯定什么意义都没有吧。
但是,这股就像是要压碎每一根手指和脊椎的剧痛,令我想起了要与之对抗的命运。我意识到了一股十分纤细的异物感从头顶窜到了屁股墩。这就是,埋在我体内的东西。通过百鬼夜行的疯狂主意和扎实技术集合起来的结晶。我强行驱使了这个到头来还是没有完成的理论。其结果就是,能感受到那股就像又长又细的线一样的感触正在扭曲。
啊啊。
这下,要断了吧。我自然地想道。
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失去作为座敷童子的一切。就好像一具齿轮被打乱的自动人偶一样,我再也不能驱使作为妖怪的机能了。
“……为什么,要做到这个份上……?”
我突然听到了沙哑的声音。
说出这句话的正是直到刚才为止,即便落败也依然是支配者的那只妖怪。
“不过是一条有限的人命。无论杀死多少,之后都会像雨后春笋那样,把整个地面给覆盖住的人命而已!对于永恒的妖怪来说有更高效率的手段。就算有人在这个时代死了,只要从下一个时代再挑一个在意的对象就行了。可是你……”
“对你来说,就算让你永远活下去也不会懂的吧。”
我撂下这么一句。
“所以,你连怪谈都算不上。你并不会给予不要撒谎或者善待父母这种教训。就是这样,除了带来毫无用处的恶趣味和鄙视以外根本就没有价值。”
有一瞬间。
真的只是一瞬间,我听到了被斗笠遮起来的油取的脸扭曲的声音。
但我没有去在意。
比起那个妖怪之中的渣滓,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我将厚重的刀刃刺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窜过我身体中心,犹如细线一般的异物感就像玻璃那样碎裂了……
18
就这样,我失去了一切。
第二天,暴雪已经完全停了。走廊另一边的大院还是一成不变的银色世界,当柔和的春阳照在上面时,就会发出美妙的闪光。
我天性懒惰。在这种大冷天里,我通常会想要在被炉里建一个独立国,但今天我坐在了走廊上面。
我作为座敷童子的内部结构以及完全失效了。
这究竟会对我造成什么样的影响,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就连去看心灵医疗的专家大概也是无事于补吧。一只被塞入了百鬼夜行的精髓,接着又让它受到了严重损坏的妖怪,普通的地下事务所可应付不来啊。
即使只是失去了和幸运或者命运相关的能力也是个很大的打击。
说不定会对维持这个不被物理法则所禁锢的身体造成影响……
我说不定会被消灭掉,又说不定消灭不了,只是这么永远受苦下去。对这种事情的恐惧说不定会让我的心灵崩溃掉。这就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的恐怖感。即使今天没事,也不能保证明天会没事。就好像在横渡一条破破烂烂的吊桥那样,我必须得提心吊胆地活下去。
不知道眼前这份景色还能继续看多久的我,就像是要烧录在脑内一样把它收藏在记忆中。
这就是个仪式。
就在这个时候。
叮当叮当,好几个盘子撞击的杂音硬是打断了我这个宁静又悲观的仪式。我回头一看,与一如往常以危险的手法端着早饭的餐盘的忍对上了视线。
“姐姐,不能一个人吃饭,我们一起吃吧。”
听到这番一如往常的话语,使我的脸颊情不自禁地变得柔和。
忍和渚,还有其他内脏被夺走的孩子们,就连那些患了重病接受了非法手术的孩子们都强行获救了。
只有这个【结果】,可以说是唯一的救赎。
隼好像也找到了在背后主使的真犯人并将其摧毁,没有留下祸根真是太好了。
我战战兢兢地从走廊上站了起来,朝着已经为我准备了早饭的佛堂走去。现在不知道自己究竟能用出多大的力气,以后要找个机会彻底测试一下上限才行……就现在来说,完全感受不到疼痛才是最令我毛骨悚然的地方。比起让我觉得自己没事,就好像落得个伤了脊椎失去了痛觉那样的下场。
“快来啊,姐姐。饭都要凉了。”
“等等,忍。走慢一点。”
“嗯?怎么了?有东西不爱吃吗?虽然应该要全部好好吃掉,不过不用担心!如果真的很难吃的话我会救你的。”
那番天真无邪的话语让我静静地笑了。
……也对。
“说不定,有朝一日你真的会救我一命呢。”
19(第三人称)
然后现在。
在笼罩着夏末酷热的黄昏中,有一个头发染成金色,坐姿无礼,叼着一根棒棒糖,一脸不爽地望着几个好像装了情书的信封的高中生。在一旁看在眼里的座敷童子重重地叹了一声。
“……忍,这真是太令人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