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积鬼故事而已。说故事的人的素养、技术和经历并不是很重要。就这层意义上来说,你的特质其实也相当危险。因为解开第一百个——也就是最后谜题的人是你。这就是你出现在这里的唯一理由。」
不管是谁都好。
我只是碰巧抽中这只签罢了。
如果条件稍有不同,站在这里的人可能就会换成惑歌,也可能会是那只名为胫擦的犬型妖怪吧。
只不过是这样罢了。
青行灯——对于以许多恐惧与悲剧为养分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蓝色鬼女来说,「参加者」和「当事者」的价值就只有这种程度罢了。
在不管过了多久都无法穿越,仿佛永远走不出的蓝色隧道中,我眯起眼睛问:
「……你接下来想做什么?」
「该做什么好呢?」
「你和其他致命诱发体不一样。应该说,你甚至不是普通的青行灯,而是拿着『草剃』的老太婆为了完成自己的目的,经过特殊调整后才诞生的人工妖怪。不过,我不认为面带微笑的你会甘愿成为那个老太婆的工具,而没有自己的目的。因为……」
「那种事情并不重要。」
青行灯像是要打断我的话般立刻回答。
不是因为有着明确的答案。这家伙只是没有想太多罢了。
「虽然是那个老太婆准备好舞台,由你们亲手实际完成百物语,但我没有义务听从你们的命令。就算觉得你们对我有恩,我也不觉得必须报答。」
发丝滑落。
青行灯的长发轻轻摇晃。
「不过,倒是有所期待。这不是骗人。没错,我很期待。期待穿越这条蓝色产道之后的辽阔世界。」
「这算不上是回答喔。」
「我已经实话实说了啊。」
「你想到外面的宽广世界做什么?应该不是只想出外观光旅行而已吧?」
「我可是致命诱发体喔。我是会出现在轻视并愚弄妖怪和灵异现象之人面前的致命诱发体。换句话说,我就象征着人们做出禁忌行为后的惩罚。会自动找出日本全国的犯罪者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妖怪……你不觉得这种妖怪就像是英雄一样,而且很有趣吗?」
「你不是那种人畜无害的妖怪。」
「随便下定论可不好喔。别因为我是致命诱发体就这样歧视妖怪好吗?」
「……那些悲剧反复上演了那么多次。如果你是会在乎人类死活的妖怪,就应该会诅咒自己的诞生过程。可是我在你身上完全看不出这样的态度。」
这家伙肯定不是会无视善恶,依照规则机械性地「让人死亡」的妖怪。
也不是只要注意致死条件,就能和平共存的妖怪。
……虽然很难形容,但这家伙与座敷童子和雪女有着某种决定性的差别。虽然世界上还有光是「遇见」就能让人生病或死亡的妖怪,但这家伙有着不同于这些妖怪的可怕之处。
真要说的话,差别就在于自我主张吧。
尽管在功能上同样拥有「让人死亡」的能力,我家的雪女和猫又的能力特性却又完全不同。
可是,眼前的青行灯看起来似乎与这方面的差别完全无关。「让人死亡」的力量对她来说,就和「头发很漂亮」与「胸部很大」这样的外貌特征没有两样。她有可能在自我介绍或表演特技缓和场面气氛时随手杀人。她的恐怖之处,与那种「为了单纯且容易理解的野心而行动的大魔王」完全不同
「说得也对。」
青行灯笑了出来。
她的肩膀轻轻微颤,用手上的扇子遮住自己的牙齿。
「因为我是在百物语结束时出现的灵异现象的总称。不管目标是谁都无所谓,也不会过问人类决定的善恶。即使说出第五十个鬼故事的人是某国总统,我也会袭击说出第一百个故事的平凡人。不过……」
青行灯继续说了下去。
说出以否定为前提的话语。
「那又如何?致命诱发体就是这种东西啊。你看起来很习惯接触妖怪不是吗?我们所造成的死亡就和山崩意外没有两样。那不是任何人的错,这就是现今的社会制度吧?」
「那又怎么样?」
「虽然我故意安排了这场对峙,但这其实毫无意义。因为你应该也明白,所谓的妖怪就是这种存在,而且是必须在理解这一点的基础上设法共存的存在。你没有理由阻止我的诞生。」
或许真是这样没错。
或许是因为,我在智慧村里成天都和妖怪混在一起吧。
因为拥有「让人死亡」的力量,所以必须惩罚并杀光妖怪才行——我不会高唱这样的论调。如果真是这样,那能够咬死小孩的狗也应该被消灭,有办法勒死人的人也全都应该被砍下双手。同样的道理。
拥有「让人死亡」的力量,这件事情本身并不足以成为被制裁的理由。
不过——
「我不能放过你的理由非常简单。」
「嗯?」
「我对法律不感兴趣。对于青行灯这个种族的妖怪也是。我只对『这次事件』有意见。」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