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真正有能力的人,或许能用轰炸机之类的载具,飞上天散布特殊药剂直接改变气压;但对我而言,这单纯只是幻想。这是一个故事,完全脱离眼前现实的故事。别说具体的步骤,我连判断计划是否可行都不够格。
追求真相,有专门的人在负责。
我不是那些人。
无法活用身在第一线的处境。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比起获取更详细资讯的机会,因为视野狭临而无法整理资讯的风险更高。
说更明白点。
应该称我为被害人吧。
我找到叔叔时,感觉已经半麻痹了。叔叔在其中一间客房。那里原本就是叔叔的房间吗,这点我不清楚。叔叔的双脚被切断,颈部不自然地卡在玻璃碎掉的窗框上。这是一种缓慢,如温水煮青蛙般的绞杀法。真正的绞刑会压迫颈动脉或拉断颈椎,瞬间致人于死;但这种方式不允许对方「瞬间死亡」,是一种伴随痛苦的处刑。用双脚的切断面支搏身体,多少能保持呼吸道的畅通,由此看来,叔叔到死之前大概挣扎了十到十五分钟——可见我的情感已经从人格逐渐疏离,才能冷静思考到这种地步。
自己的精神已经开始异常。
这点我很清楚。
多起事件、复数的尸体,照理应该能留下相对应的线索,然而我没掌握到任何东西。就算有头绪,这应该也是刑警的工作。线索断得如此突然,让人精神挫败,提不起劲去找下个新提示。
其他房客怎么了?
其他员工怎么了?
我没空去思考这些。自己连呼吸都变得奇怪,脑袋无法正常运作。全灭,一个都不留。距离在餐厅看见的第一个异常状况,才过了几十分钟吗?我好歹也活了十几年,如果真允许这种「人生的陷阱」存在,我能活到今日反而令人不可思议。
……咦?
「奇怪……有点不太对劲……」
是哪里让我觉得奇怪。自己方才在脑中罗列的词汇,有些不自然。几十分钟……不是这个。餐厅,也不是。对,说到底,以大前提来说,我是如何理解这个状况的?
全灭。
一个都不留。
不,不对。我不是想说因为我还活着,所以不算全灭。说一些更基本的吧,有人幸免于难。这个状况不是全灭,也不是一个都不留。起码还有一个人生死不明吧。
对。
没错。
「……座敷……童子呢……?」
不协调感的裂缝扩大了。有点奇怪,不只是没见到座敷童子。例如,我想不起来各个惨剧的顺序。不过,血液的状况呢?随着时间经过,有逐渐凝固吗?这样应该能推算出死亡的顺序。但我却分不清楚先后顺序。好像每个场景都血流满地,有如电影或电视剧一样。
我转身想走回头。
确认至今看见的东西,是否真的在同样的地方。
就在此时。
我的右肩被粗鲁地拍了一下。
我以为有人从后面叫住我。
但我错了。
「喂,不要紧吧?」
一个女性的声音从正前方传来。应该已经死掉的那个女人的声音。
19(阵内忍)
不协调感超出容许值的瞬间,我确实感受到有东西打破这不自然的寂静。声音。除了自己以外,还有其他人在那里。声音重现了,很微弱,整间旅馆依旧被寂静笼罩,但我感受到附近有活人的声音。
刚开始是正前方。
在餐厅刺了松海的女人,正在观察我的表情。
「唔……啊啊——」
「你在看什么?不是被迷惑了吧?」
迷惑。我脑中浮现这个在绘本会出现的单字,反倒奇怪自己为何至今都没联想到。发生非现实的现象,就表示有非现实的存在参与其中,这种可能性最高不是吗?
换句话说。
就是妖怪。
「你……你……」
「干嘛啊?」
「你不是死在锅炉室吗……?」
「你果然看到什么了。」
女人想问个清楚,却冷不防被打断。
被一道声音。
至今带来安全感的声音中,混入了讨人厌的怪声。怪声以一定的间隔响起,可以当作是脚步声吗?
但跟我知道的脚步声有明显的差异。
有如腐鱼被捣烂的声音。
一种已经液化的某种东西,发出噗叽噗叽的声音,缓缓走了过来。
不过是从哪里?
声音是从昏暗的前方传来,但看不见声音的主人。不对,这团昏暗是什么?时值夜晚,但旅馆的走廊应该有光源。这团过于融入此空间的昏暗究竟是……?
「糟糕了呢。」
不知何时,女人手上握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