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发现吗,还是故意要让我跑一段路?
我不知该如何判断。现在脑筋也转不过来,无法读出对方的意图反将一军。不管是旅馆的床或家里的棉被都好,我爬上楼梯到一楼后,只想好好睡一觉。
抵达一楼。
但我注意到不寻常的状况。
「……怎么回事……?」
好安静,安静过了头。打个比方,就像有一台电视在播放综艺节目,原本笑声不断,结果电视突然被关掉一样,四周就是如此寂静。让我重新意识到此处只有我一人的寂静。寂静,寂静,寂静。这里少了什么,少了某种关键性的东西。一股不自然的寂静笼罩着旅馆,光靠屏住呼吸和静止不动,营造不出这种状况。
不对。
「那些人」怎么了?
「旅馆人员全是冒牌货。刚才那家伙露出狐狸尾巴之后,其他人就躲起来了。你会觉得不自然,就是因为这个缘故。」
我注意到时,女人已经站在我身旁。
她何时爬上楼梯的。人都站在我身旁了,我还是无法理解。
不过,现在我最在意的不是这点。
有一个异常状况,足以让我顾不得女人已离我一公尺不到。
「喂,『跑哪里去』了?」
「什么?」
「应该还有叔叔和另一个女生吧?我在问你,他们『跑哪里去』了!」
「……看到你的惨状,应该是去找急救箱了吧。」
对话无交集,甚至无法判断她是否在装傻。接下来怎么样都好。我和这女人保持距离,奔跑在旅馆的走廊上。
要先找到人。
肯定在某处!
但我遍寻不着。他们彷佛被寂静吞噬般消失了。我脑中闪过这种非现实的想像。从结果来看,如恶梦般的预测倒是落了空。
但糟的是无法加上「幸好」两字。
因为惨剧开始了。
18(阵内忍)
时间——
变得很零碎。正确来说应该是记忆。时间顺序很凌乱。我想回忆,记忆却片片断断。每个光景都很鲜明,令人印象深刻,但我是经由何种路径遭遇到「那些」,这点却无法从头追寻。
那些光景不是照片。
压迫空气的血腥味,连同呼吸混入口中的烧焦味,刺耳的声音,糊烂的触感。这些明明已成了「过去」,却不时出现在我的记忆中,交织叠成好几层,刺弄着我的意识。
一切都疯了。
跟叔叔一起来的女国中生在餐厅的厨房……不,是倒在厨房的瓦斯炉上,发出像烹煮中华料理一样的声音。可爱的脸蛋焦黑难辨,纤细的体线也和衣服化为一体,已经「不成人形」。只有垂下的右手躲过火劫,维持柔细的外形,让人可得知手的主人为「异性」,但这反而更惊悚。
是谁干的?
我无暇思考。
小手蜜惑歌挂在半空中。在旅馆大厅,自天花板垂下,有如一具吊灯。她的高度「足以遮挡住」く字形的平面图,发出金属摩擦声左右摇晃。起初我以为是上吊,上吊就有救吗?但其实不是上吊。她身上挂了一个粗鱼钩,粗到可吊起超过两百公斤的金枪鱼。鱼钩就钩在她的上颚,发挥了它本来的功效。我不知道鱼钩的尖端在哪,但惑歌脑中的物体,很明显已不在正常的位置。眼睛……她的两颗眼球异常凸出,彷佛从内部被挤出似的,面目全非。对青春期的少女来说,有比这更悲惨的下场吗?
是那女人干的?
但这有可能吗?手法太大费周章了。还有距离的问题。至少我被推下楼时,叔叔身旁的女生还活着。那女人没过多久就跟着下楼了。
我要找那女人。这是为了接近真相,还是为了逃避尸体带来的现实呢?怎么样都好。那女人应该知道的比我多。先不管她是不是始作俑者,她掌握的资讯理当比我这个高中生详细。
必须找她问话。
我原本如此盘算。
当回到锅炉室时,入口门扉呈不自然半开。往里头一看,那女人已经倒在楼梯上。仰躺着,没有头颅。不像是遭利刃断头,因为伤口很不自然,感觉就像人偶的头拔不下来,所以用扭的一样。当我看见女人持续痉挛的手脚,竟然下意识松了口气认为她还活着。但我随即注意到——
她明明连头都不见了。
伤口还会不定期地喷血。
手脚抽搐是因为身体急速失血,与她本人的意识无关。当我注意到这点时,才终于认同这女人的死亡,不得不认同。可是这是怎么一回事?既然她死了,事情会如何发展?
这女人不就是真相吗?
她应该是一切的始作俑者,或是最接近问题核心的人吧。
不管如何,这家伙最异于常人。
然而却有人比她更异常。
……我能做什么吗?
最根本的疑问油然而生。知不知道真相都无所谓了。假如台风将要登陆,我能改变台风路径吗?我只是一介高中生,除了挂晴天娃娃之外根本无能为力。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