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我身边打开冰箱。
拿出装有五、六片切片火腿的小袋子,撕开袋子后大口大口吃下整叠火腿,转眼间吃完,立刻打开下一袋。
我静静走出厨房。
六月底,宣告午休时间开始的钟声敲响的同时,我离开教室单独走过走廊。
走过穿廊,走进北侧校舍。
几乎所有学生都在班级教室的南侧校舍或是操场上,午休时大概只有我会出现在有理化教室和美术教室的北侧校舍。晒不到太阳的走廊飘散微凉的初夏空气,彷佛来到另外一个星球。
打开厕所门,往里面探看。
里面空无一人,我松了一口气,走进其中一间,打开便当盒。
我还以为母亲很快就会放弃做便当,但到目前为止,她每天都会替我把香蕉塞进便当盒里……我每次都想著吃吧,得吃下去才行,因为是她特地为我准备的。但是,我无法判断便当盒上的黏稠物是塞香蕉时沾上的,还是脏污。虽然对不起母亲也对不起食物,我还是剥皮把香蕉切碎后冲进马桶。看著香蕉冲走的罪恶感胀满我的胃,涌起些微反胃感。
脑海中浮现今天早上吃掉好多根面包棒的母亲。
好不容易把这个影像赶出脑袋。早上出门时拿钱给我,对我说「要好好吃饭啊」的父亲身影浮现脑海。感觉糟蹋了母亲的心意也糟蹋了父亲的心意,愧疚感让我更加恶心。我咬下带来的煎饼,花时间好不容易吃完一片,走出厕所。
最近感觉走起路来轻飘飘的。
彷佛细胞密度变低一般,身体空荡荡的不甚安稳。我国中暑假时曾经差点营养不良,现在和那时的感觉很像。
走在一楼,走上走廊底端的楼梯,走在二楼。我想要去空无一人的地方。走上楼梯,走在三楼,走上通往顶楼的楼梯。
在转角处无意识抬头,心脏顿时冻住。
今井同学在那。他靠坐在发出白色光芒的毛玻璃门扇上,一脸怪异表情地低头看我。
「你在干嘛?」
我一问,今井同学低头看大腿。
「画画。」
他的视线前方有一本比笔记本小的素描本,他大概是为了将来、为了增进绘画能力而使用休息时间。
「这样啊。」
五月放完连假后,我完全没去社团。我开始觉得尴尬想离开。
「清水同学。」
他从背后喊住我,我转过头,今井同学用他藏在过长浏海后头的眼睛看著我。
「你已经不画画了吗?」
原本想说「最近有点忙」或是「原本就没那么喜欢画画」之类的谎言,但看见他的眼神,我发现说谎大概骗不过他。
「……与其说不画,倒不如说是画不出来。」
我尽量平淡地说。我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原本一直很喜欢画画,但当我发现时,我已经画不出来了。
「这样喔。」
今井同学别开眼,搔搔他的头。
「那……下一次可以当我的模特儿吗?」
「什么?」
以为听错的我回问,他生硬地说:
「我想要素描人物,因为我没画过。」
我恍然大悟。
我不清楚专科学校是怎么做,但普通高中的美术社团活动不可能聘用模特儿。如果想要素描活生生的人物,就只能看镜子画自己或是拜托别人当模特儿。
「嗯,好啊。」
我喜欢今井同学的画,所以如果我能帮上忙,我愿意让他练习。
接著约好隔天放学后当他的模特儿。
隔天早上,我一如往常在客厅把牛奶和早餐谷片倒入纸杯中,从笔筒中抽出一个塑胶汤匙。
「噗」,我撕破汤匙薄薄的塑胶套。
「你这家伙,这种东西根本不是便当吧!你也替别人想想啊。」
我听见怒吼声跑到厨房一看,只见父亲把我便当盒中的东西全丢进垃圾桶里。似乎是他不小心看见便当盒里的东西。
「房子里也是乱七八糟!啊啊,真是的……」
父亲对著嘴角上扬,露出软软微笑的母亲咋舌后,走出厨房。
我立刻追上去。
「爸爸。」
确认母亲没跟上来后,我喊住快步往前走的父亲。
「爸爸,拜托你,别对妈妈说话太严苛啦。」
「啊啊?严苛?」
「妈妈已经不行了,我觉得妈妈现在心情很低落,所以……就算她什么都做不到也对她温柔一点啦。」
父亲傻眼一笑。
「你啊,我坦白说,你妈那个是在演戏。」
「什么?」
「你有查过暴食症吗?我查过……老实说,症状完全不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