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那么,我们走吧。」
「嗯。」
我们一起朝图书馆正面入口前进。
「这是我第一次进建筑物里。」
SAKI边走边小声说。
砖造图书馆。不知是因为外头阳光太强还是因为里面太暗,紧闭的自动门玻璃变成半透明的镜子淡淡反射风景,右半边是SAKI,左半边是我,也隐约照出我们的身影。靠近后,自动门往左右两边滑开,图书馆开了个大口。
我们一起踏进建筑物中。
跨过入口的瞬间,SAKI的步调稍微有点迟疑。
在冷气舒适的馆内,我微微冒汗──人比我想像的还要多──但是,来馆者各自找书或是认真阅读,谁也没看我们一眼。我加快脚步但注意别走太快,领著SAKI往报章区走去。报章区整齐地排列著桌子,每张桌子上摆著各家报纸的最新版,但找不到旧报纸。
我要SAKI等等后朝柜台走去。
「不好意思,我想要看以前的报纸。」
「什么时候的报纸?」
「那个,没有特定日期……我想要查点东西……」
「一年以前的报纸,请到二楼的资料室洽询。」
资料室被大片玻璃围绕,柜台就在正面。
乍看之下资料室里空无一人,想要进去里面似乎得要和柜台说一声。我边注意身后的SAKI边向柜台的女性搭话,感觉她稍微看了SAKI一眼,但似乎没有特别在意。
指定报社和年月之后,女性从书库里抱了好几个月份的旧报纸出来。我抱过旧报纸,带著SAKI一起坐在离柜台遥远的位置上,彼此轻轻互相点头。第一道关卡过关,虽然不确定身边的人到底有没有看见SAKI的身影。
松了一口气放松力气,我再次环视资料室。
我来过图书馆好几次,到自习室里念书,但这是第一次进入资料室。在不常见的法律书籍以及禁止外借的厚重书籍包围下的宁静空间中,我们翻开报纸开始看报导。
我们连续好几天到图书馆报到。
只有第一天紧张,去了两、三次后,紧张感也越来越淡,在许多书籍包围,充满纸张与墨水气味的人烟稀少空间反而让人感到舒适。虽然没有什么成果,但SAKI发现有趣报导时就会温柔地「叩叩」轻敲桌面告诉我,我就会和她一起阅读报导。
三不五时休息一下,花三天时间大致浏览好几家报社过去两、三年的报导,第四天不抱希望地借了过去一年内的报纸来看。
连续看四天,专注力也跟著下降,翻阅报纸的途中还不慎打起瞌睡。SAKI发现后稍微一笑,她轻说「睡一下吧,我待会儿叫醒你」。我放任睡意闭上眼睛。枕在手臂上时,偶尔会听见SAKI翻阅报纸的纸张摩擦声,像这样在她身边睡觉也不赖。
我睡了多久呢?
我想应该没有太久。
当我发现时,周遭一片静悄悄。
我微微睁开眼,模糊的视线中看见SAKI的脸。日光灯的白色光线下,她停下手看著报纸的某一点。
──那是什么啊?
她看起来像在发呆,又像是全身紧绷,那是我至今未曾见过的视线。随著自己越来越清醒,我发现她看的不是报纸,而是前方空无一物的空间。
我从手臂中抬起头,与SAKI翻过下一个页面几乎同时。
她发现我醒来,对我柔柔一笑用嘴型说「你醒来了啊」,接著在我想要问什么时,她又翻过下一页。
──那是我的错觉吗?
结果我们那天把去年的报纸也全看完,在毫无收获的状况中走出图书馆,两人呆站在布告栏前。休馆日公告、暑假限定活动公告、夏日祭典资讯……我不怎么专心地看著张贴的布告思考下一个方法,但什么也想不出来。
「……要不要放弃图书馆了?」
我一问,她无声点头。
◆
隔天开始,我们又回到九点约在桥上会合,沿著河岸散步的行程。
「嘿,SAKI,你可以再让我看一次消失的过程吗?」
我每次见到她都会如此要求。
「再让我看一次,再一次。」
就这样,我紧盯她从指尖慢慢四散的画面。好几次、好几次,近乎执拗。我并非想看,但不知为何有种非看不可的感觉。没有人强制我,但我持续来见SAKI,看著她消失。
流星雨隔天起,我们不是隔一天而是每天见面,但彼此都不提及这件事。比起这个,我开始在意起暑假剩下的天数,暑假再过十天就结束了。但我们还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让她消失的方法。我突然开始焦急。
「我能做些什么?」
我每天都会问她。
「你真的没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吗?」
每次她都会如此回答:
「对不起,真的没有。如果有就好了。」
在这之中的某天傍晚。
我独自在家里想著让SAKI消失的方法时,电话响了,关谷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