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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半强迫她收下伞,她很不自在地把伞抱在胸前。
我背对她朝自行车走去。
踢开脚架,跨上座椅后稍微回头,SAKI无事可做似地伫立在桥上,和昨天一样没有走动的迹象。想要让她回去不知名处,果然要我先离开才行。
「掰啦。」我说完。
「嗯,掰掰。」她点头朝我轻轻挥手。
我踩下踏板离开。
◆
三天后,当我于最后一刻踏入教室时,后方座位传来「啊哈哈!」的大笑声。以窗边后方位置为中心,醒目的一群人聚集在那边,其中一人坐在窗边后方数来第三个位置──我的位置──上仰头大笑。
「然后啊,那家伙真的啊……」「什么?那什么啊!也太渣了吧!」
这几天,我的座位已经变成他们的群聚地,就连我走近也没发现我。
「……座位,可以还我吗?」
我一问,气氛立刻僵住,坐在我位置上的同学厌烦地叹一口气:
「哇,来了啦。」
用隐约能听见的音量小声说完后站起身,其他人也跟著他,于走过我身边时四散开来。
「喀当」,我拉开椅子坐下。
从书包里拿出课本,视野的角落感觉到一股视线──是关谷。她从前面的座位看向我,我装作没发现地打开铅笔盒,拿出笔摆在桌上,把一根一根笔芯装进自动铅笔里。
关谷看了我一段时间,在我持续不理她之后,别开了视线。
放学后,我从车站直接往石桥前进。
水面反射的光芒在桥底摇晃画出鳞片模样,SAKI和上次一样站在桥上眺望河面;和上次不同的是,靠在栏杆上的她手中挂著我上次给她的伞。
「锵」,我在桥边停好自行车时,SAKI抬起头。
「你好。」
「你好。」
河面反射著无数光芒,反射光线照射下让我眯细眼睛。今天的河川暴力级刺眼。
「今天也在这附近走走吧。」
正当我要迈出脚步时,SAKI的动作似乎有点踌躇。
「啊啊,要不要把伞放下?很碍事吧。」
今天完全没有要下雨的迹象,拿伞走路也很碍事。我从SAKI手中拿过伞,走回桥边,在自行车旁蹲下膝盖著地,把伞插入冰冷发光的自行车车架中,再回到SAKI身边。
「我们走吧。」
我说完后迈开脚步,她晚了一拍也跟上来。
广阔的蓝天飘著几朵积雨云,地面四处有著云朵影子。这条路仍旧不知延伸到何处,我们只是一径往前走。
SAKI一直沉默不语。
上次、上上次也是相同,她不会为了填补沉默而勉强说话。我也不是太多话的人,对话与对话间自然而然出现沉默。只不过,我觉得和上次沉默的性质些微不同。
SAKI偷偷瞄了我一眼。
「怎么了吗?」
我一问,她如花朵摇摆般轻轻摇头。
这动作总觉得如梦似幻,让我重新有了「啊啊,对啊,她只剩下消失就一切结束了啊」的感觉……她到死的过程中或多或少有肉体的痛楚或是苦痛吧,但不管是怎样的痛苦,那一瞬间已经结束,她今后也不会再次经历。
或许很不礼貌,但我觉得那真令人羡慕。
就这样过了一会儿。
「嗳,春人同学。」
SAKI开口。
「什么?」
「发生什么事了?」
SAKI看著我的视线好温柔。
「不,没有什么。」
我反射性地回答。
「这样啊。」
我以为她会继续问,想著我该对她说的话做出什么回应而绷起身体,但她乾脆地结束话题让我吓了一跳。在那之后沉默了一段时间。
时间慢慢流逝。
我静静地边走边看夕阳在河面晃动的模样。这样走著走著,曾几何时心情也跟著平静下来。我思考这是为什么,后来推测,应该是大多数同学都喜欢以气氛、情绪为优先,依赖著氛围对话;而SAKI是把言语当成因应需要,向对方传达意志与心思的手段。
突然,SAKI像是想起什么地开口:
「话说回来,时间呢?」
我拿出手机确认时间,来到这边已经将近三十分钟了。
「啊,时间差不多了,我们折返吧。」
接著我们回头走来时路。
天空中,被太阳镶上金框的浮云慢慢地变形流动,带有湿气的风吹动她的头发与裙子。风中有夏日傍晚的寂寥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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