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KI缓缓停下脚步,我也跟著她停止,或许是错觉,感觉她一脸紧张地轻轻张开双手。
「在你眼中,我看起来怎么样?」
光线在SAKI身后摇曳,连她眼睛的虹彩和眼睫毛的阴影都能看见,正面相对让我感到有点紧张。身体毫无防备地展露在面前,反而让我不知该看哪里好,我看了她的脸颊与小腿附近一眼,别开视线。
「……还满普通的。」
「那是和活人差不多的意思吗?」
「嗯~~该怎么说呢。」
她大概是幽灵吧。像这样站在面前和我说话,让我有这种感觉。但那终究只是感觉,我还不知道这种模糊的感觉是从何而来。
「轮廓比一般人还淡的感觉,但那或许还在眼睛错觉的范围内吧。」
「那么就是看起来不太像幽灵啰?」
SAKI看著自己的掌心。
「嗯,就是这样。」
我突然想到。
「你不太清楚别人眼中的你是怎样吗?」
「因为我一直是独自一人。」
「一直是多久了?」
「多久了呢……」
SAKI的眼睛就像突然关灯般失去色彩。不对,彷佛周遭的景色从她心中消失一般。但那也仅仅几秒,SAKI微微一笑:
「大概一、两年吧。」
没接触任何人度过一、两年是怎样的感觉呢?我有点无法想像。
「这样啊。」我只能给予这种毫无意义的回应。
「嗯。」SAKI静静点头。
「啊……那么我们接下来要用怎样的频率见面?」
「你有参加社团吗?」
「没有。」
「应该有打扫值日生之类的吧。」
「有打扫值日生,但下周开始放暑假。」
「这样啊。」
我们彼此提出了每周一次或是每隔三天之类的几个提案,但最后决定每次见面时才决定下一次见面的时间。SAKI现在立刻消失的可能性也非零,别决定那么多接下来的预定比较好。
差不多该回去了,在她的提议下,我们沿著原路折返。
「我还有一个希望一在开始就决定的事情。」
慢慢走在来时路上,SAKI突然开口。
「什么事?」
「要不要决定每次见面的时间长短?」
「为什么?」
她回头看了背后一眼。
「这条路看上去像没有尽头对吧?如果不决定一个段落,我觉得我和你都会抓不到回头的时机。」
「确实是这样。」
我们现在步行的道路往前后延伸,没有一个明显的目标。如果我们没有决定段落,感觉会一直走下去。正如她所说,一开始先设定好终点比较好。而且这样一来,就不需要犹豫每一次回头的时机。
「一个小时如何呢?」
「我也觉得那样差不多。」
就在说这个话题时,我们回到桥边。火红燃烧的太阳挂在西边天空,桥、河面、SAKI和我都被染成橘红色,正好是该回家的时候了。
「下一次要怎么办?」
我一问,SAKI稍微想了一下:
「……三天后,如何呢?和今天相同时间。」
周五啊。
「嗯,那就周五再见。」
「我们别说『再』吧。」
听她一说确实如此,如果约定变成牵挂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明白了……啊,对了,你等我一下。」
我想起雨伞,从停在桥边的自行车车架上抽出塑胶伞回到SAKI身边。
「这给你,如果下雨了就拿出来用吧。」
我递出伞后,SAKI有点踌躇。
「这样不好。」
「别介意。」
「但是……」
「如果你消失了也不用还我,每次下雨都淋湿你会感冒的。」
「我『没办法』感冒喔?」
不是「不会」而是「没办法」。
简直像是她曾经试著想要感冒一样。
她晚了一步才发现这件事,「啊」地一声露出尴尬的表情,她昨天说过为了消失尝试过许多事情,她至今为了消失尝试的「许多」事,应该也包含这类事情吧。
「雨天撑个伞比较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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